江宁儿的婚期将近,这陈家也来下了聘礼,就等着到了日子成亲了。
三个人惯了,这下江宁儿要嫁人了,徐芷还有些不习惯。
萧玉过后又来了一次,这次只有徐芷一人在草堂里,楚辞外出帮人看病去了,宁儿帮忙将包好的药材送去了各家中。
不过这次萧玉并未做什么,徐芷相对于上次见面已经平静了很多,想要她回去,绝无可能,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萧玉只是在草堂院子外站着,双眼一直盯着那扇闭合上的院门,并未踏入一步,他的手掌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面上还红色的淡淡的血迹浮现在纱布外,可见那一刀徐芷带着必死的决心。
其实是萧玉他不肯用药,就任凭伤口恶化,他欠她的多得数不清,这点痛算得了什么?水灵之钥萧玉已经派人在寻找,只不过是要耗些时日。
徐芷屋里炭火不停地在燃烧,不点都不觉得冷,任凭他在外面站着,冻坏了是他活该,这门一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刚要起身拿搁在案前的药材,忽然眼前一黑,手脚不听使唤,重重的打翻了装满草药的篮子。
萧玉原本想走,就听到里面“咣当”一声巨响。
怕她出什么事,也顾不得徐芷会生气,立刻推门而入。
徐芷倒在地上,纤长的睫毛似羽扇不停颤抖,弯弯长眉纠在一处,眉心拧做一团,旁边的草药散在她身旁,所幸是没有砸在她。
急忙上前扶起徐芷:“芷儿?芷儿醒醒!”
徐芷脑子昏沉,整个人像是陷入泥潭里,越是挣扎越是沉沦。
可她心底明白此时万不能这般堕落下去,她要清醒。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给予了她骤然挣脱的力气,牙齿重重咬住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开。剧痛让徐芷蓦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浮光点点,良久才看清楚....
“芷儿!”萧玉见徐芷醒来,还不等松口气,啪的一声手背剧痛,让他条件反射地抽回手来。
徐芷收回有些发麻的手,冷冷看着眼前人。
萧玉低头看了眼手背上清晰的指痕,苦笑道:“芷儿...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话未完,就见徐芷忽然蜷作一团,整张脸埋在衣襟处,浑身发抖。
“芷儿你怎么了?”萧玉顾不上方才挨的一巴掌,再度去扶徐芷,却又被她重重甩开。
“滚开....”徐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原是冷意十足的态度,偏因太过孱弱,尾音都打着颤儿。
萧玉不敢再碰徐芷,也知道她可能是因为粹烛,但金国的冰蟾已经将毒大部分都吸收了,还没到一年的时间,不可能会发作这么快。
萧玉怕她生气,只能围着她转悠:“芷儿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徐芷尚有几分清明,想一个人回到屋内躺下,但根本起不来。
“芷儿,我...”萧玉想要抱抱徐芷,不等碰到她,再度被狠狠推开。
“你滚开....”徐芷重重喘息几声,红着一双凤眸,眼泪被灼得控制不住般往下落,更惹萧玉心疼。
“芷儿你这样下去,身子会着凉的!我扶着你到房内躺下我就走好不好?”萧玉急声道。
“萧玉我早与你没有瓜葛。”徐芷伸手摸到一旁束发的簪子攥在手心,厉声道:“你休要碰我一下!”
萧玉怔住,缓缓收回手去。
徐芷将手心里的玉簪重重掷于地上,玉碎声像是裂在两人心间,她强撑着半坐起身子,颤抖着伸出手指:“出去!”
“芷儿...”
“阿无姐姐!你怎么了?”还没等萧玉说完话,江宁儿冲了进来扶起徐芷。她原本是忘拿了一个村民的药包,返回来就见着徐芷倒在地上,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子。
徐芷靠在江宁儿怀里,不似方才那般强势:“宁儿,把他赶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宁儿弄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存着什么关系,一心照着徐芷的话做了。
楚辞酉时三刻回来,江宁儿想把白日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却被徐芷拉住了。
这是她和萧玉之间的事,看着楚辞眼底下的乌青,不希望他还要为此忧心。
只从那日之后就没再见过萧玉,他不来,徐芷眼不见心不烦,烦乱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了。
徐芷在草堂的时候,每日就忙着帮病人分装药材,有些时候楚辞不想让她做太久,徐芷直言说在这白吃白喝她还不如回到她原来的屋子里。
怕她累着,很多时候楚辞就连着半夜起来包好第二日要用到的药材。
徐芷那日夜起撞见后,便也慢慢做得少了。
她知道楚辞就是怕她累着,趁着半夜把大部分的活都干完,在白日替病人诊治时呵欠连连,徐芷心里也是愧疚,但怕他难堪也没有拆穿,就装作不知道。
闲暇时自己做些刺绣也好上街换钱。
在饶城的大半年间,她做的刺绣甚得那些夫人小姐的欢心,也存得了些银子,再加上刚离开江家村,自己身上也还有银两。
出了西郊来到街上,徐芷在街头走着来回寻望着两边的商铺招牌,不知走了多久,这的店铺很多,前面就有这一家卖古董的店。
隔着老远徐芷就看见,高高的有栏杆挡着的柜台,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婆婆依依不舍地将手里的玉佩轻轻推了过去。
那婆婆徐芷认得,她孙子今年也是要娶妻的,只是家境贫寒。
与那柜台后戴着老花镜的花甲老人讨价还价了一番,那老婆婆终于答应以一百两纹银的价格典当这枚玉佩。
抱着一袋子银两,那老婆婆三步一回头地回望着。
那当铺掌柜正哈着气擦拭着新得来的玉佩,徐芷猜想她那老婆婆可能还想赎回那玉佩的吧。
末了还是没有开口,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说这话未免太不切实际了些。
徐芷又走了一段路,到街上的制衣坊、首饰铺和家具行,分别置办了嫁衣和嫁妆,银两去了一大半,最后只剩下二十两银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