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
慢慢地喂她喝下药,牙关紧闭根本张不开,黑漆漆的药液顺着脖子流下,根本不能盼着她乖乖能喝掉。
不能强灌,这样只会伤到她,因为她的意识已经混沌不清。
萧玉叹了口气,仰头喝了一大口,下一刻直接吻上徐芷的唇,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慢慢地将口中的药渡过去,如此反复,碗很快见底。
末了,萧玉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细白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中,随势捂着她的嘴不然她吐出来。
徐芷不舒服地推搡着他,纹丝不动也只能任由人摆布罢了。
动作间她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萧玉的视线,他怔怔地看着这串还带在手上的链子,刚刚太着急没注意到。
这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拿来哄骗她的,她居然现在还带在身上,上面的铃铛颜色变淡了,没有昔日的光泽。
她像只小猫蹭了蹭她的手掌,这样温顺的徐芷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事情都向他计划的那样展了,就是让她臣服,让她知道离了他身边,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
但他不明白。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未想向自己求助,而是默默忍受,抛弃自己的尊严。
而她这次,似乎病的很重,他也没料到她的身体会这样虚弱。
萧玉垂眉坐在徐芷身边,听着庭院里细细流淌的溪流,傍晚鸟雀归巢,偶尔传来一声蛐蛐的鸣叫。
看着她因为寒冷而蜷缩成团的娇弱样子,萧玉沉默了片刻。他合衣侧躺在贺兰飘的身边,轻握她冰冷的手,认真的看着她弯弯的眉,紧闭的眼。
也许是感觉到肤体的温暖,徐芷的手竟然下意识的顺着萧玉的手臂一路向上,轻轻摸上了他的臂膀。她的手又小又柔,滑若无骨,冰凉的触感让萧玉浑身一颤。
也许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会这样坦然的睡在我身旁。
她一定是恨我的吧...
恨我给她下毒,恨我骗她,然后逼着她与家族反目。
笠日午时,徐芷醒了,除了额间还有丝丝微热,就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望着陌生的帐顶,转头看向外面,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是在牢里呆这吗?
徐芷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不是她的,什么时候被人换掉了。
捂着脑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头疼欲裂,徐芷掀开锦被起身想要下床,刚好被进门的婢女看到,急忙拦下她:“王妃,你先好好躺着,太医说这些时日得静养,需要什么跟奴婢说就成。”
“这..里是王府?”徐芷这一开口,声音嘶哑。
“是,昨夜王爷亲自带您回府,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您一整晚呢,这刚去上朝,还吩咐奴婢们在厨房温好粥,就等着您醒呢。”
徐芷:“....”
听着婢子的语气怎么感觉她口中所说之人并非她识得的那个,怎么徐家倒台连带着萧玉也转性了?
萧玉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么,昨儿一听到她晕倒在牢房内,急火攻心地往那赶,招呼没打就把人带走了。
今日上朝前就意料到,刑部连带着那些个老顽固会上奏弹劾。
一个身穿朝服的大臣,也就是掌管科举考试的严太傅,跪在大殿之上,惶惶告之:“皇上,罪臣之女不可放啊!”
“是啊,徐建章犯的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可饶恕。”
“请皇上三思!”
朝堂上的议论反驳声越演越烈,萧迟扶额不知作何说法,无奈地看向萧玉。
这是他的妻子,理应由他来决定。
萧玉定定地站在大殿左侧,望着这些大臣为了这事吵得不可开交,“难道诸位大臣忘了当初是谁带着区区几百士兵守住了襄城?”
声音不大不小,却能传入大臣们的耳中。
这话一出,大殿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她当时就凭着一腔热枕守住了襄城,如果襄城破,那身后没有兵马护住的城池还能保得住吗?你们还能安然的站在这吗?”萧玉冷眼,一句两句接踵而来:“她是本王的王妃,是当朝一品亲王妃,诛九族?那是不是连本王也一并诛杀?!”
一众卿家闻言,惶惶跪下:“微臣惶恐!万万不敢!”
萧迟坐在皇位上,心里百味交杂,看着离他不远的萧玉,他脸上是一贯的疏离,俯视着一众大臣。萧迟抬手说道:“这件事往后不可再议,就由燕王处置,众爱卿都平身吧。”
“谢皇上。”
众爱卿平身后,眼神飘忽不敢看向燕王,尤其是严太傅。
他的独女严霜亭已及笄,说到挑选夫婿时总以各种借口推脱。
女儿的心思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会不知,可是燕王已有家室,他断不能让自己宝贝女儿嫁为人妾。
本以为此次徐家获罪,燕王会休妻,众所周知当年徐建章把女儿嫁给燕王不过是为了监视他,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如今徐家倒了,想必燕王断不会留一个当过细作的人在身边。
自己在暗地里撮合撮合,不就顺水推舟随了女儿的意愿,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如愿了,昨儿听说燕王把人从牢里抱出来时,表情异常冰冷,还当众处罚了当值的狱卒。
只能在好好劝劝女儿了,毕竟京中江郎才俊比比皆是。
其实严正松先前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就是袁家的嫡长子袁裴,但现在人家已经成亲了,夫人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只是一个医女,名唤秦谈。
说来也离谱,那医女自幼于爷爷长大,父母皆遭遇横祸。
那时袁裴还是个小将,奉命押送粮草遭人暗算,秦谈爷爷曾救过袁裴性命,便要他娶了秦谈,父母都不同意,想着以几两银子给打发了,但袁裴是有恩必报的性子,结果还真照做了,只是为了还恩。
成亲过后的几日秦老爷子也离开人世。
袁家先祖都是铁骨铮铮的将军,袁裴自是也不差,本的就是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对萧家是忠心耿耿,自徐家倒后,兵符就交由袁裴,提了他当护国将军。
许多人都前来巴结,但都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