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莫不是跟平南王扯上什么关系?”萧迟说话间看向萧玉,只见他摆弄着内阁大臣送来的奏折,手上拿着的那本正是平南每年上报缴纳的贡品税额。
“我看未必,这半年内就是一趟浑水,有些人只会隔岸观火,但聪明的人就会推出个替罪羔羊,还会想好兵败的退路。”萧玉眼神凌厉,奏折重重合上,“宁杀错,不放过,墙头草自是留不得!”
平南王是唯一的外姓王爷,山高皇帝远,做什么都不会受到管束,很难不起其他心思,在加上前段时日徐建章到平南平反战乱,这其中的事发酵到何地谁也不可知。
平南王是先帝特封,有块亲赐的免死金牌,谁也不能奈何,也容易被有心人当枪使。
有些时候萧迟觉得萧玉比他更像是个帝王,倘若不是先皇逼他立誓的话,想必这皇位他也坐不稳的,当时民众推信的就是当时的二皇子萧玉。
一时间,沉默许久,书房内不停有太监进出,添茶倒水。
良久后,萧焰开口:“若是徐家举兵谋反,那皇嫂那边二皇兄待如何处置?”
萧玉敛垂着的侧脸意暗不明,就在萧焰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忽而笑道:“自有她的好去处,不劳阿焰操心了。”
“皇兄,皇嫂她...”
“阿焰,莫要逾越了。”萧玉淡淡的语气中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萧焰也不在说话,徐芷的生死不是由他一人说得算,能掌握她生死大权的人正怡然喝着上好的碧螺春,看着朝臣送来的奏折。
萧迟察觉到这关系间微妙的变化,打了个圆场,笑道:“阿玉,朕并不想插手你的家事,但徐芷毕竟是你的发妻,也立了战功,若是...也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臣弟明白。”
徐芷对于萧焰而言就如同妹妹一般,对她的愧疚也日益增多,村子的屠杀也是萧玉设的局,为了让徐建章体会被自家人亲手送进大牢是个什么滋味。
同时也为了给徐芷一个教训,与人私通,丢了皇家的颜面,让徐芷亲手手刃亲人时候的崩溃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徐家的人就应该是徐家自我了结。
萧玉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睚眦必报,不是不报,只是在等一个机会,将敌人一击击溃,没有任何反咬的余地。为了达成目的就算是牺牲再多的人也无可厚非。
当日达尔蒙回到营帐后,飞鸽传书告知现状,却被徐建章的人拦下,找人假意仿了匈奴可汗的字迹,假传旨意,授意达尔蒙继续跟徐家合作,早日拿下中原。
达尔蒙虽感疑惑,不过片刻就想通了,可汗一直想要进攻中原,在这几年间大大小小的在中原边界挑起战争,是有点急功近利。
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恐怕京都那边也提高戒备,想要在一次潜入恐怕不是易事。
“来人。”
听到达尔蒙的唤声,一名青色暗卫稳稳落在他脚边,单膝跪着:“大汗有何吩咐?”
“你跟着徐家父子俩,看看他们近日里跟何人接触,去了何地都要一一禀报。”
暗卫点点头,瞬间消失在了帐篷了,安静得仿佛没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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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运出的兵刃也在这个时段抵达,大多存放在山洞里,有人严密看管。
平南王王溪平日里虽爱美女酒肉,但也不是个酒囊饭袋,王侯世家中虚假的一张皮相若是都没有,只怕是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外姓王本就容易被挑入不该有的战乱里,开国元年也有一位外姓王爷,威武不凡,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不过只活了十八天就被当代皇帝处以极刑,事后才查明这就是听信小人谗言,妄图谋朝篡位。
密函来报,王溪在京中的探子来信说是匈奴军潜入皇宫,意图刺杀皇帝,这其中可能徐家也牵连在内。
王溪冷笑,这个徐建章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前脚刚对他俯首称臣,后脚却跟匈奴勾搭在一块,这几年匈奴大大小小的对平南边界发起进攻,却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唯有两个多月前的那一次,大肆进攻,惹得朝堂派人前来平反。
说起来还有几处不同寻常之处,比如期间徐建章常常几次三番的消失,莫名的找不见人,陆陆续续的兵器损坏,或者粮草被毁,这一桩桩一件件细思极恐的背后竟酝酿这怎么样的阴谋。
徐芷平日就待在院子里,哪都不去,对那些京都侯家夫人小姐一一婉拒,这跟她就不是一类人,去了也不合群,也懒得看这些莺莺燕燕。
这几日都在研究那羊皮纸上的画,和寥寥无几的两句话:三目柏青,犹坐困兽。
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徐芷不敢跟任何人说,也不敢找人解读,万一泄露出去,虽然答应了萧玉会帮他找到信物,但徐家不会放过她的。
说起来只从回京之后徐建章就没派人找过她,而就算是找了她也不想见到徐家的任何一个人,村子里抓获的刺客已经招供,却为徐府效力,村庄上的人也是徐家当家人亲自下令屠杀----
前一刻徐芷还在安慰自己,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如此杀人如麻的恶人,但这一切坦诚摆在她面前也由不得她不信,可能之前至少对徐府上有一丝清明,现在被亲手扼杀。
徐建章照常上下朝,不过朝堂上总有那么几个揶揄之人,呈口舌之快。
京都最近都在议论纷纷,咱们的这位燕王妃在襄城是何等的威风,凭着几百士兵拼死守住了襄城,才得以保全,其中有的是说书人,夸夸其词,一时间那个声名狼藉不知羞耻的荡-妇变成了名动京都的名门将女。
求而不得的一些人借着约徐颜出游,借机打探,徐芷现在可是功臣也是皇上眼中的红人,很多都想附上这高枝。
徐颜回来后把气极,把房内的瓷器砸个细碎,眼中散发着滔天恨意,为了保持优雅端庄的形象不得以忍到至今,她徐芷何得何能,凭什么现在却要爬到她头上!她才是徐府嫡女,相府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