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最后,我有些醉了。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拉着王姐的手诉苦。
“他比我大五岁,一点都不上进,快奔四的人了,还是最低档的科员。”
“之前让他学习考个注册安全工程师,他说没用,结果去年单位提拔安全生产干部,有注安证的人原地提两档。让他学习的时候,他玩手机;让他干活的时候,他又开始学习了。我天天跟哄孩子似的,够劲了。”
“一个大老爷们,不想着怎么立业,成天琢磨着生二胎,啥条件啊就生二胎,女孩子在职场上有多难立足,你看财务部赵丽丽,生完孩子回来连岗位都没了。”
“这三年,他给孩子刷一次奶瓶,必须得让我也刷一次;他给孩子穿袜子,必须得让我去穿鞋;他烧了水,必须等着我去倒暖壶里,我如果不倒,水凉了他也不倒。”
“我寻思着我怀胎十个月的时候他也没替我怀上五个月啊!我剖宫产挨刀子的时候他也没说给自己也来几刀子啊!”
“金钱、陪伴、内涵、外貌,他怎么也得占一样吧?什么作用也起不了,我要他有何用?我自己一个人过不更好吗?”
我越说越委屈,不知不觉间眼泪蓄满了眼眶。
我抬起手背抹了抹,哽咽道:“我靠自己拼了六年才拼到主管这个职位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我的努力都白费,还说他娶我回来就是为了生孩子,不然谁会娶一只不下蛋的鸡。”
王姐听到这儿爆了句粗口,义愤填膺道:“这你也能忍?”
我胡乱地摆摆手,“忍不了了!他竟然说朕是只鸡!朕都下了一个蛋了他还不满意!朕要和他离!他成天觉得自己能的了不得,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个眼瞎的看上他!”
说到最后,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王姐把就给我满上,“啥也不说了,妹子,喝!今天不醉不归!”
我俩人喝上了一大桶扎啤,用胳膊撑着桌子大骂男人不是东西。
引得旁边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王姐老公开车来接她,顺便把我送回去。
王姐喝醉了异常狂暴,拽着对方的领子说自己是女王。
对方脾气很好地应声安抚,强制塞进车里,给系好安全带后问我到哪。
我报了麓山庄的地址。
下车前王姐拉着我的手叮嘱:“小李啊,支棱起来,乌拉!”。
打开门,按开灯。
暖黄色光驱散了一室冷清。
这地方虽然不常来,但也是我费尽心思一点点装修起来的。
下了班我就去跑材料市场,一家一家对比质量价格,看了不知多少个踩坑避雷视频。
而陆行霄呢?
他那时候在干什么?
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在抱着手机打游戏,或者是刷抖手看长腿美女们跳舞,亦可能白天陪同事们聊天聊累了需要休息。
这个房子,里里外外,我竟找不出一丝他的身影。
不对,还是有的。
他说电视墙背影壁纸不好看,装修风格不顺眼,沙发色调不端庄。
装修的时候当甩手掌柜,装修完了挑刺。
可真有他的。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上,畅想自己将来的生活。
没有吵吵闹闹孩子,没有碍眼的老公,没有锱铢必较的家务活,没有催生的公公婆婆,两万多的工资,我想怎么潇洒怎么潇洒。
那可真是太舒坦。
我不禁笑出了声。
陆行霄电话打过来,问我在哪。
我说在麓山庄,明早八点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他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我不好请假”。
我哂然轻笑,问需不需我亲自打你们办公室电话替你请。
“不,不用了。”他干巴巴地回了句。
他又问:“怎么跟家里人说呢?”
“实话实说,说你不爱我,说你在外面聊骚给女生买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