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亲爱的赵祁白
阿司匹林2025-11-10 15:146,486

  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前一秒钟还是大晴天,下一秒钟倾盆大雨就从空中泼了下来。

  很多同学没带伞,被大雨拦在了教室里,抱怨声此起彼伏。许鹤望着窗外,手伸进桌洞摸了摸书包。

  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陈菲苦着脸道:“我的饭没了,烦人!”

  一把雨伞从后面被递了过来,伞的手柄处系着一根彩色的头绳,头绳上还挂了一只小兔子。

  许鹤心想:我上小学的时候会喜欢这种头绳。

  “你们将就一下。”赵祁白把伞给了她们,说道。

  陈菲哇了一声,接过伞,兴奋地说要去吃牛肉面。

  许鹤回头,见赵祁白的手里拿着一件黄色的小雨衣。

  小雨衣应该是他妹妹的。他身高一米八四,根本穿不上这件小雨衣。

  那根彩色的头绳应该也是他妹妹的。

  “伞给我们了,你怎么办?”许鹤问他。

  赵祁白抬了一下胳膊,道:“我还有一把。”

  他走得急,许鹤的那声“谢谢”被雨声盖住。走廊里人多,吴山明勾着他的肩膀跟上他。

  许鹤隐约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天哪,那是什么伞,还有兔耳朵!小白兔白又白,赵哥好可爱!”

  “滚!”

  赵祁白去小学接邢窈,吴山明非要跟着去。

  他早就听说赵祁白突然多了一个妹妹,不,不是突然多出来的,本来就是赵祁白的妹妹,只不过是最近才被接回赵家与赵家人一起生活,就想着一起去看看。

  小学生放学,场面堪比超市打折。

  他眼睁睁地看着身高一米八几的赵祁白,当众打开那把有两个兔耳朵的小雨伞,举到头顶。

  没过多久,穿着校服的女孩朝这边跑了过来。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即使所有的小朋友穿得一模一样,吴山明在人群里也能一眼就发现赵祁白的妹妹。

  吴山明弯着腰跟她打招呼:“妹妹,认识一下,我叫吴山明,你哥哥的同学。”

  她有点儿认生,并不愿意搭理他,看了看赵祁白,才有礼貌地跟他打招呼:“你好。”

  赵祁白接过她的书包,又把伞递给她。

  邢窈仰着头,问他:“你的伞呢?”

  “小雨,我们不用伞。”

  “可是衣服湿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能干。”

  今天是周五,赵祁白不用上晚自习,不用回学校。邢窈走在前面偷偷地踩水坑,每走一段路就会回头看一眼,确定赵祁白还跟在后面才继续往前走。

  夏天的阵雨,来得突然,也停得快。

  球场的地面积水多,吴山明坐在球场旁边等人过来清理。他发现,邢窈好像不叫赵祁白“哥哥”。

  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只需要拽一拽赵祁白的衣服,赵祁白就明白了。

  兔耳朵雨伞被挂在干净的地方晾着,还在滴水,邢窈咬着一根冰棍看吴山明像个脑袋不太好的人一样空手模拟投篮。赵祁白帮她扎头发,很显然手法有些生疏,坐着弄不好,蹲着也不顺手。原本只是皮筋松了,随着头发越来越乱,最后他只能勉强给她扎了个马尾辫。

  “窈窈,今天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了吗?”

  她摇头。

  赵祁白每次去接她,她都是一个人从学校里面往校门口走,别的小孩都是你追我赶地走过来的。

  赵祁白没有问为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她:“想玩那个跷跷板?”

  刚下过雨,球场里没什么人。

  “要两个人才能玩。”

  “等会儿有个女孩子会过来和你一起玩。她比你小一岁。”

  “好。”

  赵祁白在去洗手间的路上给沈烬打电话:“沈烬,你把陆听棉带到图书馆这边的球场来玩两个小时。”

  沈烬说:“她不听我的。而且,她因为在书法纸上画乌龟,还在被罚站,动一下加时二十分钟,已经加到晚上十二点了,今天没有出去玩的档期。”

  赵祁白想了想,又道:“那你把她的妹妹带出来也行。”

  沈烬:“……”

  她的妹妹现在才一岁,很爱哭,不好哄。相比起来,他宁愿被陆听棉烦。

  陆听棉性格活泼,跟谁都能聊,很快就和邢窈熟悉了。

  “我也叫你‘窈窈’吧。你可以叫我‘棉棉’,我爸妈都这样叫我。你为什么不笑呢?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真奇怪。”

  邢窈看着她把额头上的泥渍抹到了脸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听棉凑过去看邢窈,突然从跷跷板上跳下去,导致对面的小男孩摔掉了一颗牙。

  小男孩在换牙,被摔掉的那颗牙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哭得那么惨其实是被吓着了。等赵祁白把小男孩的家长安抚好,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沈烬和陆听棉两个人正并排站在走廊里挨骂。

  陆听棉担心小男孩的家长要找陆川,就直接抱着沈如归的腿喊:“爸!你原谅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已经知道错了!”

  沈烬两眼一闭,认命。

  “那是她的爸爸?”邢窈远远地看着,认真地说了一句,“很帅。”

  赵祁白哭笑不得地道:“不是,她爸是很有名的导演。她怕被别人拍了发到网上,不敢往家里打电话。”

  沈如归往这边看了一眼。

  邢窈往赵祁白的身后躲,小声问:“我们也要过去挨骂吗?”

  “不用。”

  赵祁白无视沈烬眼里的“恨意”,心安理得地带着邢窈离开了。

  邢窈多了一个朋友,明显开心了很多。

  她开心,赵祁白就开心。

  高考结束后,班里同学聚餐,许鹤喝了两杯啤酒,头有点儿晕,但出来走了走就好多了。

  赵祁白负责送她回家。

  半路上,他接到了家里人打来的电话。

  许鹤听得出来,电话那边的人是他的妹妹。

  他很少提起这个妹妹,但吴山明见过几次,说她长得特别可爱,是个美人坯子,而且很酷。

  “我再过四十分钟就回去了,你先睡觉。”

  妹妹在等他回家。

  “这么晚了,不能吃冰激凌吧?”

  她再撒撒娇,他肯定还是会买。

  “好了知道了,给你买香草味的。”挂了电话,赵祁白偏过头跟许鹤解释道:“不好意思,是我妹妹。”

  许鹤笑了笑,道:“没关系啊。你留在A市,有她的原因吗?”

  她记得,他以前是想去南城读大学的。

  赵祁白点头,道:“嗯,窈窈不希望我去别的城市,在A市能经常回家看她。”

  许鹤是独生女,有的时候很羡慕这样的兄妹情。

  “你们的感情真好。”许鹤道。

  赵祁白急着回家,把许鹤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进去之后就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并不知道,许鹤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了很久的呆。

  赵家的院子里有秋千,邢窈的胆子很大,她每次玩都荡得特别高,但等赵祁白的时候很专心,坐在秋千上没有动。

  赵祁白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故意绕到后门处,悄悄地走到邢窈的身后,给她推秋千。

  她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知道是他。

  “我等了你好久。”她特别想他。

  赵祁白把冰激凌从身后拿出来,对她说道:“只能吃一半,不然明天会肚子疼。”

  邢窈的眼睛都亮了,她连连点头,道:“嗯!”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她吃一口,再喂赵祁白吃一口。

  “大学会很好玩吗?”

  “应该会吧,会认识很多新朋友。”

  “如果你不能回家,我可以去看你吗?”

  “我就在这里,不去别的地方。像今天这样,你一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了。”

  邢窈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他们之间,最远也就只是一通电话的距离。

  但赵祁白读大三的这一年,被导师带着去南城的一所高校里学习了。课题组任务多,时间紧,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她很想他。

  她知道,只要她让他回家看她,他就一定会回来。她也知道,这样会让他很辛苦。

  其实,她可以去见他!

  她的脑海里有了这个念头,她就立刻买了去南城的机票,可是还没有出发就被他发现了。

  赵祁白不可能放心地让她一个人从A市到南城。

  “窈窈,你一个人来南城不安全,听话,在家里等我,我忙完这个课题就回去。”他说。

  她闷闷不乐地道:“你上次说,我已经长大了。”

  赵祁白耐心地安抚她:“是,我们家窈窈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但是还没有到能让我放心的年纪。你想想,我妹妹这么漂亮,万一被坏人骗走了,我找不到你,是不是得伤心死?”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放心?”

  “再过几年,等你成年了,我就放心了。”

  “还要好久。”

  “是啊,还要好久呢。”

  放假前,导师找赵祁白谈话,希望赵祁白能留在N大读研,继续研究他的课题。

  赵祁白同意了。

  赵祁白以为,他与邢窈相隔两地,就能打消他随时都想回家见邢窈的想法,但效果甚微。有好几次,他都已经到机场了,才意识到自己的理智再一次被她打败,犹豫的结果只会是自我妥协,索性撕了机票。

  他以为,他们不见面更好,但适得其反。

  越是见不到她,他就越想念她。

  吴山明来南城旅游,约赵祁白一起吃饭,顺便把在临市学习的许鹤叫来了。许鹤大学毕业后当了老师,生活也还算惬意。吴山明都谈过三个女朋友了,这两个人还是单身。

  “大好时光,怎么都不谈恋爱啊?”

  许鹤笑笑,道:“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随便谈也没什么意思。”

  “谈着谈着就有意思了,许鹤,我告诉你,日久生情比一见钟情靠谱儿。”吴山明给她倒酒,“我有个哥们儿单身,介绍给你?”

  许鹤很嫌弃地道:“你的哥们儿?还是算了吧。”

  “什么意思!我的哥们儿怎么了?赵祁白这种大帅哥,不也是我的好哥们儿吗?”

  “是是是,那你也关心关心他吧。我的感情生活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吴山明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赵祁白的身上,他对赵祁白道:“你也是,怎么回事啊?年纪轻轻的,思想一点儿也不积极。”

  赵祁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大哥,操心你自己吧。”

  吴山明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转,他笑着说:“要不然,你俩凑成一对算了,老师和医生绝配。”

  “没完了是不是?”赵祁白笑着踹了他一脚。

  吴山明挠挠头,道:“开个玩笑。”

  坐在旁边的许鹤只是笑,没说什么。

  有些事情,不开口反而是给彼此留了余地,能和赵祁白还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儿,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结账的时候,吴山明不小心打翻了赵祁白的钱包,除了银行卡和证件,还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吴山明只匆匆瞟了一眼,便道:“大美女啊!你小子刚才还装呢,原来早就有对象了,别藏着掖着,介绍给我和许鹤认识认识。”

  “这是我妹妹。”赵祁白合上钱包,起身去结账。

  吴山明还记得邢窈,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以为赵祁白有一个暗恋多年的女生,原来是妹妹。

  “真没劲儿。”过了一会儿,他又疑惑地问许鹤:“有人会把妹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随身带着吗?”

  许鹤说:“有啊。”

  “真的有啊?”吴山明惊讶地道。

  许鹤神色如常地道:“当然有,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感情。”

  吴山明讪讪地笑道:“是我少见多怪了。”

  赵祁白接了一通电话,脸色就变了,匆匆往学校赶,并对他们说道:“我有急事,就不送你们了。”

  吴山明很纳闷儿地道:“他怎么回事?”

  许鹤刚才听到了几句,于是说道:“好像是他妹妹来找他了。”

  吴山明叹了一口气,道:“亲情果然是全世界最坚不可摧的感情,他的宝贝妹妹来了,咱俩就得靠边站了。”

  邢窈确实瞒着赵祁白来了南城,但人不见了。家里人联系不到她,赵祁白也没有见到她。

  她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司机走错了路,绕了好大一圈才到赵祁白的学校,如果再晚一分钟,赵祁白就要报警了。

  他第一次这么凶地骂她。周围来来往往很多人,她不觉得委屈,只是希望他能快点儿过来抱抱她。

  她太想他了。

  赵祁白看她低着头的可怜样儿,也狠不下心让她现在就回家。

  “窈窈,别哭了,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但你也太不听话了。谁让你偷偷跑到南城来的?”他问。

  她小声辩解:“我不是偷偷来的。”

  赵祁白还没有消气,但说话的语气已经放缓了:“你告诉谁了?爷爷不知道,姑姑也不知道,我更不知道。”

  “我告诉棉棉了。”邢窈出发的前一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把她要来南城的事告诉了陆听棉。

  赵祁白:“……”

  陆听棉和她是一伙的,不可能告密。

  “你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今天快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不见了!”赵祁白往前走了两步,把她拉到怀里,道,“如果找不回你,我该怎么办?”

  “我很想你。”

  “哥哥知道。”

  “她们是你的同学吗?她们在说,我是你的小女朋友。”

  “你听错了,她们是在夸你漂亮。”

  邢窈小声问:“你也觉得我很漂亮吗?”

  赵祁白被她逗笑了。她长高了很多,五官也更加精致了,用“漂亮”这两个字来形容她,是最简单的夸奖。

  “你干吗一直这样看着我?我变丑了吗?”邢窈觉得自己刚哭完的样子不太好看。

  赵祁白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很温柔,眼神里却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学校,对什么都很好奇,甚至也想去他的宿舍里看一看。

  赵祁白知道自己的几个室友平时是什么德行,不可能把邢窈往宿舍里带,陪她吃了两顿饭,第二天就把她送上了回A市的飞机。

  这样的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邢窈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看他。慢慢地,连他实验室里的那些同门师兄、师姐都认识她了。终于等到他毕业,邢窈以为他会回A市工作,然而他只是回家待了一段时间而已。他把工作早就已经确定好了,是在南城的一家医院里。

  她还听说,他交了女朋友。

  她不相信,一定要见到那个女生。

  许鹤收到赵祁白发给她的求助短信时,没有拒绝。她猜到了跟赵祁白一起来的人会是谁。

  同学聚会,成一对,散一对,大多是酒后的事。

  赵祁白在征求了许鹤的同意之后,牵起了她的手。她扮演着“赵祁白的女朋友”这一角色,主动和邢窈打招呼。

  她忘不了邢窈看她的眼神,也忘不了赵祁白在转身之后笑意渐渐消失的模样。

  他喝了很多酒。

  在无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发生了一个意外。

  那是邢窈第一次尝到酒精的味道,浅尝而已,却醉了一天又一天。

  那是吻吗?

  她不确定。

  赵祁白试图忘记这次意外,它却总是在他的梦里重演。

  之后,他们分开的时间更长了,连电话都很少给对方打。

  一直到他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她去北海道看雪了,赵祁白知道后连夜追了过去。

  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个意外,却也绝对不会再提起。

  赵祁白面前的一杯茶早就已经凉透了,邢国台还在训话。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看。

  从北海道回来三天了,除了吃饭,邢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连楼都不下。

  家里就只有这些人,每年春节时都不算热闹。

  外面时不时地传来一声燃放鞭炮的声音,惊得笼子里的鸟有些狂躁,扑腾着翅膀。见邢国台终于起身,赵祁白松了一口气,上楼后经过邢窈的卧室时,在门外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没有敲门。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可能是吃午饭时多喝了几杯酒,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回想起梦中散碎的画面。

  十几个人在包间里,周围喧嚣、吵闹,他被人撞了一下,不小心倒在了邢窈的身上。两个人靠得很近,他应该是喝醉了,却清晰地记得她唇角的葡萄汁的甜味,以及她那红透了的脸。

  画面一转,又到了北海道的雪地里,他骂走了准备跟她告白的同学,还差点儿动手。她生气,不愿意理他。

  “我不用你管,你去管你的女朋友。”

  他哪儿有什么女朋友?

  许鹤帮他骗了她,她就一直记着。

  她要去泡温泉,出来之前换好了衣服,第一次穿木屐很不习惯,又因为跟他闹了别扭,还在生气,就没有看路,险些摔下去。

  他收拢的手掌里是一片柔软的触感。

  赵祁白想:我不能再待在她的身边了,一刻都不能。

  “爸、妈,我临时接到通知,要回医院值班。我开车走,不用送了。你们休息,有时间我再回来。窈窈和外公都睡了,我没有跟他们说,等到了南城再打电话回来。”

  “这么急?”邢佳倩疑惑地道。

  车开出院子时,邢窈追了出来。赵祁白在后视镜里看到她时,心一慌,一脚踩了刹车。

  她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只穿着睡衣,弯着腰急促地喘气。赵祁白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板着脸道:“晚上的气温只有零下几摄氏度,感冒了怎么办?”

  赵祁白太擅长隐忍。所有的情绪被掩饰得很好,天黑了,路灯也不太亮,他笑得难看、虚假也没什么关系。

  “别生气,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才没有跟你说,外公明天早上肯定会告诉你的。窈窈,哭什么啊?哥哥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外面好冷,快回去睡觉。

  “如果再不回去,我就把你装在包里带走。别人要是问,这是谁啊?我就说,这是我妹妹。别人肯定会笑话你这么大了还黏人,羞不羞?害不害臊?

  “窈窈,松手。”

  她不肯松手,固执地追问:“你哪天回来?”

  “不好说,医院忙得很,一闲下来就能请假回来看你。”赵祁白尽量维持着自然的表情,没露出半点儿马脚,握着她的手送到嘴边哈气,再搓热,“这样吧,等你高考完,哥哥带你去挪威看极光。”

  “真的?”

  “真的,说到做到。”

  赵祁白也没去过,只是听朋友说,冬季在挪威比较容易看到极光。

  邢窈相信了,只要是答应她的事,他一定会办到。

  她再等等,很快就会到那一天。

  尽管是真的想带邢窈去看极光,可是赵祁白没能等到邢窈参加高考。

  死亡到来的这一刻,赵祁白想起了父母、外公、邢窈——邢窈还在家里等他,准备和他一起去看极光。

  不知道工作繁忙的邢佳倩,会不会记得在邢窈毕业那天去学校。别人都有父母接,窈窈不能没有。

  邢窈应该又长高了一些,不知道那双高跟鞋合不合脚。

  邢窈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不知道大学里的那些男生懂不懂怎么对她好。

  他应该叮嘱他们:窈窈不喜欢烟味,不能吃太辣的食物,讨厌不认识的人盯着她;她不是凶,只是不喜欢笑而已;如果能养一条狗的话,她会很高兴……还有很多很多的事他要叮嘱他们。

  可是……窈窈,对不起。

  我要把你丢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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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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