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泉。
寂静之时，骤然暴起一声巨响。
银白的沙滩之上，一抹流光闪过，却是瞬息出现在了月牙泉边。
流光淡去，显出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
“怎么了？”
楚焕默不作声的起身离开了一阵子，现在又是火急火燎的出现，倒是让李雅和雨妙音一时有些错愕。
楚焕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两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银白色的沙滩和远处的清泉辉映之间，一切似乎显得万分平和。
“是错觉吗？但是那血水的确是将自己封住了。”
一念闪过，楚焕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一时倒是引得李雅起身拉着楚焕的手，轻声道。
“头疼了？”
“..................没什么。”
看着李雅关切的眼神，楚焕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
被楚天行点醒之后，楚焕此刻的心性倒是平复许多，对于李雅的感觉却也淡漠了几分。
昔日单纯只是欲念和对于师晴的想念驱使，如今这魔心引动的情绪淡去之后，楚焕对于李雅一时却是有些不知如何对待。
“告诉我，这月牙泉的禁制的始末。”
心念之间，楚焕也没有多看李雅的眼眸，转过视线，看了看雨妙音开口说道。
雨妙音闻言，也没有隐瞒什么，毕竟这月牙泉之中久远不见过客，既然遇到了楚焕，雨妙音自然也愿意帮着楚焕，试一试能不能破开月牙泉的禁制。
即便是再出什么纰漏，雨妙音也不过是重新沉睡而已。
雨妙音知无不言，种种细末全都说了出来，楚焕也听得认真。
唯独李雅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是看着楚焕的侧脸，一双明眸之中闪过些许不安和好奇。
气质变了。
昔日的楚焕总是喜欢将李雅抱在怀里，时时刻刻腻在一起，说不上深情厚谊，多是欲念不休，但是总归是让人安心。
但是此刻的楚焕显得格外的淡漠，这种淡漠就好似他高居云端之上，冷冷的看着世间众生一般，而李雅淹没在地上万千尘埃之中一般，天地之隔，万般遥远。
心念之间，李雅却是莫名的感觉到一阵酸楚，好像是就要失去楚焕一般，下意识的就把楚焕抱着。
楚焕正凝神听着雨妙音的描述，手臂却是被李雅一下子抱着。
这突然之间，楚焕甚至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一下，但是李雅一下子就牢牢的抱着，倒也没有给楚焕什么躲开的机会。
虽然李雅也经常抱着楚焕，但是这突然之间的动作，在楚焕此刻看来却是感觉有些莫名的隔阂感，甚至让楚焕有一种想要将李雅推开的冲动。
一念闪过，楚焕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李雅推开，但是隐约之间却是感觉手臂上有些湿润。
“.......................等一下，我和她说一会儿话。”
犹豫了一下，楚焕伸手示意，对着雨妙音说着一句，拉着李雅就要走，只不过李雅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却是偏偏不走。
一时之间，倒是让楚焕有些为难。
看着李雅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手臂，楚焕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刚才我心有不宁，想起了许多旧事，才发现魔心作祟，一切纷扰皆始于此。”
“........................你是不要我了吗？”
低声的啜泣持续了一会儿，李雅到底还是忍不住哭着说道。
楚焕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隐约有些不忍，但是此刻心中满是师晴的身影，却也容不下李雅分毫。
心念之间，楚焕原本想淡然的应声，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有些含糊。
“我现在心绪不宁，你别这么黏着我，等我好好想想。”
“你抱着我说话。”
说话间，李雅却是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了看楚焕，楚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正想要拒绝，看着李雅的眼中的泪光，却也忍不住伸手将李雅抱着，轻声说道。
“生个秀雅端庄的模样，却是生得如此黏人，你离了我难道就活不了？”
“还不是你做过的好事~”
见着楚焕态度软和，李雅也不由得轻声撒娇道。
想着和李雅的总总，楚焕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下到底还不是做决断的时候，即便是要李雅离开，这里前不顾后的，也不是个好地方。
眼见着李雅和楚焕黏黏腻腻，雨妙音一时倒是显得有些无措，过了一会儿，楚焕才想起来雨妙音，又开口继续问了一句。
李雅倒是一直拉着楚焕的手，也不见放开，似乎是怕楚焕跑了似的。
言语之外，也快到了晌午时分，沙滩更显得银白灿烂，连带着远处的清泉也显得碧波荡漾，让人想要畅快的在水里玩闹上一阵儿。
“我们去水里吧。”
眼见着楚焕和雨妙音说完正事，李雅却是万分积极的拉着楚焕就往泉水里走。
楚焕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这一方天地都是血水侵染过的，你还想泡在里面？”
李雅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脚步也有些迟疑。
“那血水不过只是禁制引动的灵气外显而已，算不上什么实物。这正午时分正是禁制最薄弱的时候，你们要是想去泉水里，现在正是好时候。”
楚焕出言推辞，雨妙音倒是不知世故的又给推了一把。
一时之间，李雅倒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焕，让楚焕多有无奈的暗自撇了撇嘴。
眼见着李雅拉着楚焕到清泉里，雨妙音却也信步跟了上去想去泡一会儿，只不过也没有跟多远，却是突然脚步一缓，看着李雅的小动作，自己脸上倒是不由得红霞暗起。
李雅拉着楚焕到泉水里，倒也没做什么正事，反而是分外积极的讨好楚焕。
眼见着李雅这手不太安分，楚焕也不好拒绝，生怕又是让李雅哭起来。
“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我？”
清泉之中，楚焕虽然没有阻止李雅，倒是心中还是没有放下将李雅丢下的心思。
李雅闻言，手上的动作一缓，抱着楚焕，一时倒是没有应声。
“...............我心里没你，现在脑子里都是师晴的身影。昔日是我魔心引动的欲念作祟。”
犹豫了一下，楚焕还是坦诚说道。
话语落下，楚焕感觉李雅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却是放下手，径直朝着岸边走去。
虽然李雅对于楚焕多有温柔，但是那也只是因为她在楚焕眼中看见了自己的一丝身影。
两心长相守，一心冷暖却也两相知。
楚焕这话虽然不算太绝然，但是李雅如何不知道这话并非玩笑。
简单一句，倒也无需太多言语，径直离开算是最好的结局。
岸上的雨妙音原本还在偷看着两人，没想到李雅却是冷着脸径直上了岸，一时倒是让雨妙音有些无措，装作四处看了看，没想到李雅却也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径直就走向了远处。
雨妙音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雅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还在清泉里的楚焕，一时还真是有些不知所以。
清泉之中，楚焕一袭白衣，衣角在澄澈的泉水之中显得有些飘忽，水面倒映着楚焕的侧脸，却也皆是困惑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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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焕在水里泡了很久，黄昏时分的晚霞映在水面上，映着整个清泉都分外的橙赤艳丽。
雨妙音等到楚焕走上岸来，才好奇的问了一句。
“她走了？”
“走不了多远，这里既然有法阵禁制，她又能去哪儿？”
楚焕随口应了一句，话语之间，却也显得平淡许多。
这小半天的时间，楚焕也没有下定决心做些什么，初见李雅的感觉，连带着惊雷平原的日夜缠绵也并非是简单就能忘记。
但是不知为什么，楚焕心中就是不自觉的有些抗拒承认李雅在心中的地位。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楚焕也纵身轻跃而起，准备将李雅找回来。
入夜之后，楚焕还打算再看看这阵法禁制的引动规律，再做打算。
楚焕原以为可以很快找到李雅，没想到这御空而起，竟然没有看见丝毫人影。
这月牙泉之中本来就不算大，只不过四周暗有禁制，好似迷阵一般让人无法出入而已。
楚焕自然不认为李雅有离开这里的本事，一念闪过，想着困在自己的血水，楚焕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焦躁不安。
“是主动散出了真元，诱发了暗处的血水吗？”
一念至此，楚焕也顾不得太多，径直轻跃落地，看着雨妙音说道。
“你能御空而行吗？”
“.........................不能，沉眠的时候已经封住了元体脉络，如果引动真元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损耗。”
雨妙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说道。
话语落下，楚焕看了雨妙音一眼，淡淡的说道。
“抱着我，不要轻易松开。”
雨妙音脸上微微一红，却也没有矫情什么，径直就抱着楚焕的腰间。
楚焕护着雨妙音，皱着眉头看了看远处的夕阳，却也等不及夜色降临了。
反手作掌势，楚焕手心聚起青芒，却是照着脚下的沙滩就是猛然一拍。
“嘭........................”
一声闷响之间，落掌之处的白沙骤然泛起数圈气浪，却是瞬息延绵了整个沙滩，连带着远处的清泉之中都骤然泛起波澜。
雨妙音见着楚焕的动作，一时倒是一脸茫然，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楚焕这么做是为什么了。
虽然还没有入夜，但是随着楚焕的引动青芒猛然的一掌拍出，整个月牙泉似乎都骤然一颤，一掌之威竟然强悍至此！
封存的阵法禁制骤然引动，泉水之中翻腾起无尽的血色，整个天地之间似乎变得阴沉难言。
无数的血水从沙滩和清泉之中汹涌而出，瞬息之间，天地一色，尽皆血赤。
虽然冒然引动了这阵法禁制，但是楚焕也没有什么准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雅突然的消失，对于楚焕到底还是有些影响。
这月牙泉之中多有隐秘，要是李雅真是有意引动真元，被困在了血水之中，又没有楚焕这样强大的修为，只怕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心念之间，楚焕护着雨妙音缓缓御空而起，看着脚下的血水翻涌，一时却也没有出手。
“我曾在血水之中看到过你的虚影，你也被困在这血水之中过？”
一念闪过，楚焕突然想起来最初见到的雨妙音似乎就是血水融合而成，一时倒是看了看身旁的雨妙音。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变故，我有血脉传承的功法，可以封闭五感六识，自从发现出不去之后，我就一直封闭了意识，直到感觉到你拉着我出来。”
雨妙音犹豫了一下，话语之间虽然也算是坦诚，但是却没有什么线索。
楚焕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雨妙音，随即却是淡淡的说道。
“现在封住你的意识吧，我要进入血水之中看一看，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保护不了你。”
雨妙音听到这话，一时却也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下面汹涌的血水，却也没有应声。
楚焕也没有等雨妙音多考虑什么，直接放开雨妙音，径直就跳进了下面的血水之中。
满目的血色，扑鼻的血腥味，楚焕放开了护体的真元，却是直接将心神都沉浸入这血水之中。
这样做自然危险万分，毕竟以身犯险到底还是下招。
只不过，眼下也没有楚焕多想的时间了。
血水涌入楚焕的口鼻，并非是寻常的血水的触感而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心念之间，楚焕放松了意识，却是直接融入了这血水之中。
而就在楚焕跳入血水之中不过三五息之间，靠着楚焕一缕气劲，悬浮在半空的雨妙音，却是惊奇的发现这地上的血水竟然瞬息又消失不见了。
直到此时，才不过入夜时分。
鼻息之间的血腥味瞬息散去，楚焕缓缓睁开双眼，明晃晃的太阳当头照着，眼前却是一片银白色的沙滩，远处一湖波光粼粼的泉水万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