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老二他都成跛子了,谁不知道他这辈子也站不起来了啊,你还指望他?再给你宽限你是不是准备不还了?”
“大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守树是给你们家砍柴的时候摔伤的,你们不给请郎中就算了,还这样诅咒他,你安的什么心?钱我是会还的,你且等两天。”
“哎哟哟……我呸!这种话亏你说的口!那是给我一个人砍的吗?他姚守树不是姚家的人吗?他自己给自己干活出事,这满村上下谁不知道该自己解决啊?难不成你还要赖到我头上?现在没钱就耍起无赖来了?李氏我告诉你,我还没怪你们一家几口子不干活赖着吃白食呢!”
姚晓婵是在这一阵争论声中醒来的,看着自己瘦骨如柴的双手,摸着还有些滚烫的额头,怔怔的望着木板床上方漏风的茅草屋头顶。
没想到脚踩楼梯上的油滑了一跤,她竟然就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小村姑!老天,你玩我呢?
根据原身稀疏的记忆,她也叫姚晓婵,还有几个月满十岁。
因为在山里掐了一朵好看的野花戴头上,结果被她堂姐抢走了,还把她推到河里。然后就高烧三天三夜不退,父母没钱请郎中医治,就放这床上自生自灭,自然那啥了……紧接着就是她来了……
听着外面那妯娌二人的争执声,想到这家里的情况,一时除了叹息也别无他话。
姚家是没分家的,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实际上百姓的长子也很受重视的。
她的大伯父娶了隔壁梨花村种田大户的女儿,也就是她伯母邓氏,邓氏因为娘家得力所以腰板儿硬,在姚家向来呼风唤雨,姚家二老大多数时候也都顺着她的意思,何况她又给姚家生了个出息的童生长孙子。
她的小叔叔是幺儿,一心要读书当官儿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考到三十好几岁才得了个秀才,深得姚家二老疼爱,有什么好处也不会忘了他。
只有她爹性子温和脑子愚钝,地位不上不下只有被忽视的份儿,她娘也‘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女儿,第四个才是儿子,还因为早产被大夫认为会早夭,不吉利。
二房在姚家没什么地位,姚家田地里所有的重活粗活都是二房夫妻在做。
这回她爹去山上砍柴,从悬崖上摔下来腿摔断了,姚家不给钱请郎中,在屋里拖了快一个月了,一个大院子住着,姚家二老却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她被大房的女儿推到河里淹的半死不活,那边却半点表示都没有。现在她这大伯母还在这会儿上门讨债,嫌弃他们吃白食意图分家。这分明就是不给二房活路!
想到这姚晓婵从床上爬起来,高烧了三天,这具身子还很虚弱,扶着土坯墙走到门口,正好见邓氏在她娘李氏面前撒泼:“杀千刀的!你是不知道养你们这一家子赔钱货一年要多少粮食,你还敢跟我犟,赶紧还银子,否则就分家!滚出去半个子儿也别想要!”
李氏一听就急了,她丈夫重伤做不成活,即使姚晓婵死了,下面也还有三个孩子张着嘴巴要吃,虽然姚家分到二房的吃食都是最差的,但至少能填肚子,若是就这样被赶出去,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啊!
“大嫂你先别急,我去想想办法,要不你先回去,我下午给你把钱送过来?”
“哦哟哟……我呸!谁信你啊!你个没脸皮的没钱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一个院子住着,现在不给,万一等会儿你去我家偷了银子再给我,那不玩儿我呢?”邓氏养起下巴,尖着嗓子道。
“大伯母家和我家是一家人吗?” 姚晓婵靠在竹条编成的破门板上,漫不经心的问,突如其来的话音量不高,将那正在争执的二人吓一大跳。
姚晓婵眸光往外面一扫,院子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是一幢典型的古代农村宅子,几间青砖大瓦房配边角处两间茅草房,周围用篱笆围起组成宽敞的四合院,这会儿院子里没人,几个簸箕放在外面,晒着菜干。
茅草房这边,正是姚晓婵现在所在的位置,显然茅草房是二房住的。
根据原主的记忆,青砖大瓦房里住的是大房和三房,三房因为姚老三考上秀才,一家子都搬到镇上去了,但房子还是给他们留着,偶尔会回来小住。由此可见姚家家底还算丰厚,穷的只是二房。
“好你个小贱蹄子!装神弄鬼吓谁啊?眼珠子瞎爆了没看到老娘在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