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大醉后的第二天早晨,洛吟寒在厨房忙活着早饭,冒着蒸笼里散发出的一股浓浓白烟,她掏出丝帕擦擦额角的汗水,然后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早点走向书房。如同往常一般,她轻轻敲打书房的房门。
此时睡意未泯的白苏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衫,突然他触碰到颈子间一道细小的伤痕,伤口虽小却还在隐隐作痛,这道伤疤让他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昨晚她竟然对吟寒……
想到这里他不禁羞煞红了两颊,觉得对不住吟寒,心里一味地斥责自己。
“相公,我送早饭来了。”
他听到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这是最熟悉不过的敲门声,以前他都是闻声后从容地推开房门,笑着点头道一声:“早。”然后接过早饭便目送吟寒离去。今日他却犹豫了,仿佛不敢再面对这个口口声声唤他为“相公”的女人。
“相公,你醒了吗?是不是昨夜未睡好?”洛吟寒继续敲了三下门,见里面仍未反应,心想莫非白苏还未起床,毕竟这几日他为了当铺生日操劳过度。我还是待会儿再送过来吧,想罢他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白苏神情呆滞地凝望着她,肢体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愣的张开胳膊招呼道:“先进来吧。”
听到这一句低沉却细腻的唤声后,吟寒蓦然转过身体,朝白苏温婉一笑便迈着碎步走进书房。
白苏轻轻捏起茶桌上的点心,无心地递到嘴边又止住动作,他的眼睛直视着银行,歉意地说道:“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酒喝多了神智不清,才差点对你做了出格的事。希望呢别放在心上。”
洛吟寒听后微微低下头,她知道他是无心的,她从未怀疑过白苏的品行,只是就算他真对她做了什么,那也并非什么逾越的事情,因为他们本就是夫妻。更何况最晚的事她也未曾记在心里,否则今早也不会如此从容地给白苏送来早饭。
“我没事,知道你是无心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洛吟寒张开嘴唇淡若清风地说道。
“让我看看昨晚有没有伤到你。”不容抵抗白苏边抓起吟寒地双手,将她的衣袖摞到胳膊肘处,仔细瞧瞧有无任何的伤口,只是面前的这只胳膊白皙如玉,细腻得没有任何瑕疵。吟寒不由缩紧双手,惊慌地看这白苏,像是害怕些什么,不敢让他接近自己。
“这是什么?”白苏注视到吟寒的左手腕上戴有一只晃眼的手镯,这只手镯看起来与普通手镯一般无二,只是它发出的光十分特别,它能发出一种刺眼的红光,而这种刺眼的感觉却让他感觉莫名的熟悉。
吟寒见白苏神色诧异的样子,不由生起一丝紧张感,手心捏起一把汗。
“它只是一只普通手镯而已,我出生时娘亲从天界一位仙人那里求来了这只灵镯,据说它会在主人遇险时抵挡危险,保佩戴者永世平安。”吟寒暗暗镇住自己慌张的情绪,直视白苏纹丝不动的脸庞,笑着解释道。
而白苏根本不在意这只镯子的功效,始终盯着吟寒的左手腕,问:“你一直将它携带于身?”
吟寒与白苏严肃的眼神直视,微微点头。
白苏没有再说话,他的心思还停留在那只奇怪的手镯身上,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地方——销魂殿,没错,正是那个苦苦囚禁他多日的销魂殿,恍然间他回忆起那一夜的事情,这只精致的手镯发出的红光竟让他感到害怕。因为那一夜闯入销魂殿的黑衣人身上也曾发出过这种耀眼的红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白苏如昨日那样抓住吟寒的手腕,颤冷的眼珠里溢出几条血丝。不知为何,他笃定洛吟寒就是那一夜的黑衣人。可是她为什么要夜袭昆仑山还瞒天过海闯入销魂殿?仅仅是为了劫出他吗?冥冥之中她竟还成为了他的娘子,他也曾怀疑过藏龙派为何以一桩没有情感基础的婚姻来换取他的性命,他与洛吟寒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洛吟寒怎么会愿意嫁与他?甚至成亲后还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他越深想愈发觉得恐惧,这种窒息的感觉就像一条乖顺安宁的毒蛇潜伏在身边许久,随时都有可能吞噬身边亲近的人。
“相公,怎么了……”洛吟寒挣脱开白苏冰冷惨白的双手,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此时的白苏瞧着这张善良贤淑的面孔不禁心生疏远之意,他厌恶地侧过脸,深感这张虚伪的面具下必定隐藏了什么阴谋,这个阴谋就像像一口忘不见尽头的井,很深很深。
吟寒见白苏脸上冷落且厌恶的反应,暗感心灰意冷,为何白苏突然变得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如此害怕。
“相公,是不是吟寒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待吟寒?”洛吟寒喉底发出害怕的颤音,同时暗想白苏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以接受的真相。
白苏迟钝地转过脸,两眼直直地瞪着洛吟寒,语气冷涩低沉,“那日夜闯销魂殿的人是不是你?”
这句话让吟寒霎时间陷入了无边的惊愕之中,她的红唇微张,手指颤抖着说道:“不……白苏,你相信我,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我就问你那日夜闯销魂殿的人是不是你!”
白苏渐渐沉不住气,终于他露出狰狞的面孔,咆哮似的朝她大吼。
他过激的反应让洛吟寒不由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隐瞒,其实她早就预感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么快,甚至没有征兆。她不敢再面对白苏的脸庞,垂下哀婉的眉梢,选择沉默,也是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