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来的是顾荣。
他没去追杨保姆，反而一下子拉住我，紧张地问：“你不是说你不会对付她吗？”
我一把就将他的手扒拉掉，一边快步往外跟上杨保姆，一边回他：“我没对付她，只是跟着她看看她要做什么？”
顾荣没再说话，但紧紧跟着我，神色惶惶。
杨保姆跑的像旋风，很快就到了院中的水池边。
她半点没犹豫，直接跳进去，找到我白天把她拉出来的地方，横身躺了进去。
我停住脚步，站在水池边上，观察她在里面的举动。
并且小声吩咐顾荣：“你先回屋，看看你家人的情况，他们是不是半夜还会起来？”
他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杨保姆，又不确定地看我。
我保持面部平静，手揣进兜里，他大概放了点心，这才转身快步往屋里跑去。
顾荣前脚进屋，杨保姆后脚就从水池里起来了。
她一扫平时的温和，还有白天的呆板，此时双目赤红，一脸凶狠，嘴里像某种动物咆哮似地自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用手去扒拉地上的水池面，指甲快速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色的指甲痕迹，很快就布满在她周围，中间还夹杂着血迹，很可能是皮肉也破了。
但，应该是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所以她很快就又咆哮起来。
并且快速从坑里爬出，撒腿往顾荣家的屋子里跑去。
我没阻止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也进了屋。
杨保姆目标明确，进到屋后，四面没看，直冲楼上。
顾家今晚很安静，每个房间的门都关着，里面的人有没有睡着我还不知道。
但，他们今晚没有梦游。
杨保姆上到二楼后，左拐，往龙凤胎的房间里奔去。
这时候顾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跟到了我身边，并且问我：“她怎么又回来了，她要干什么？”
我懒得理他：“不知道，你想知道可以去问她。”
说话的功夫，杨保姆已经推开龙凤胎的房间。
在我赶过去之前，房间里已经传来尖叫声，是顾荣妻子的声音。
之后，是杨保姆的声音。
我们到达门口，看到她已经一个腋下挟着一个孩子，往门外冲过来。
这下既是对她好的顾荣，也有点接受无能，拦住她的去路问：“杨阿姨，你干什么，孩子正在睡觉呢，你把他们放下。”
杨保姆根本不听他，或者说，她也听不到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挟着孩子往外冲。
她的样子极其凶狠，整个脸上都闪着沾腻的光，眼睛赤红，双目圆睁还暴凸出来，牙齿也一直呲着，向我们低吼。
这边的吵闹声，把顾念，还有楼下的顾友安夫妇，都惊动过来了。
三人应该也没睡觉，连衣服都没换。
过来一看到杨保姆挟着两个孩子，二话不说就一齐上去抢夺。
杨保姆不放，左突右闪，想从他们之间绕过去，把孩子带走。
可房门就那么大，被顾家人堵的严严实实，还有顾荣和我在，她以正常的体力，根本别想出去。
所以她越来越急，面上的沾腻感也越来越重。
她的嘴唇无限往后拉，把嘴里的牙齿全部暴露出来，森白森白的。
她呲着牙向顾家人靠近时，他们还没意识到危险，只是奋力想把孩子抢下来。
不过我已经看出她的意图，及时提醒他们：“往后退。”
还是晚了，她一口就咬到了顾荣的手臂上。
且在咬上去的瞬间，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一用力就把他胳膊上的衣服，连同咬着的一块肉都撕了下来。
顾荣发出一声惨叫，人快速往后退了两步，地上洒的全是血迹。
杨保姆一招得手，并未恋战，继续往门口去。
我拿青冥剑挡了她一下，趁着她往后退一步的间隙，把门口的顾友安夫妇先推出去。
然后招呼着剩下的人：“你们都出去，别再被她伤了。”
然而顾荣夫妇和顾念并未动，一边害怕，一边又想着从她手里抢下孩子。
两个孩子经过这样的折腾，竟然不哭不闹也不叫，明明是醒着的，却滚动着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屋里的人乱斗。
杨保姆并没给我太多时间，再一次向门口扑过来。
我一脚踹过去，正踢在她的胸口处。
她的反应比我想像的快多了，我脚踢上去的同时，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但头却低了下来，张口就往我的脚上咬。
我穿的低帮盖过脚踝的鞋，靠近脚踝处的鞋皮，“吃拉”一声就被她撕下去半边。
她一点没收，不知怎么一吞就把咬下的东西，吞咽了下去，已经又向我的脚踝处咬过来。
还好我收脚快，躲过了她这一口，之后，再次用青冥剑挡她。
并且顺手拉了顾念一把，也把她甩出门去。
这回是真的急了，喊着顾荣夫妇：“孩子没事，她不会伤他们，你们快出去，这儿交给我。”
顾荣在关键的时候，还是男人了一把。
他拉了他媳妇儿，把她先推出去，然后反手把门关上，将杨保姆，他的两个孩子和我都关进屋。
他用极轻柔的声音，像哄孩子似地哄面前的人：“杨阿姨，你平时最疼孩子了，先把他们两个放下好不好，你看你都吓着他们。”
杨保姆早就神智不清，并没理他的话，她眼珠急转了，找个个空隙就又往门口挤。
被青冥剑拦住后，她转而看向窗户。
要是从那儿跳下去，人还真的会受伤，所以我把青冥剑支过去，先堵她的后路。
然后，一边从包里摸出纸张，一边跟顾荣说：“小心一点，拿家伙上，别再被她咬到了。”
顾荣看了眼屋里唯一的椅子，并未伸手，继续启动唐僧模式。
我也懒得再说他，争分夺秒把手里的纸张，折成两个小纸人。
就在我抬手往他们的眼睛上点朱砂的时候，杨保姆已经扑了过来，咬了顾荣另一只胳膊。
好家伙，这次咬的比上次还大块，流下的血也更多，可是顾荣连叫都没叫一声。
我快怀疑他们两个是真爱了。
把朱砂点进纸人眼睛里后，我并拢食指中指，引眉心之力灌注到纸人上。
看着它们的脸迅速染上奇怪的人色，我拿着纸人过去，并且叫顾荣：“真正展现你实力的时候到了，把孩子从她手里夺下来。”
他咬牙看了我一眼。
我拿纸人给他示意：“快点。”
他往杨保姆走时，手臂有些哆嗦，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但人并未退缩，还是走了过去。
杨保姆就更没退了，张口就又向他咬过来。
就在她张口的同时，我一张符糊到她的嘴上，然后直接拽开她的一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