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他的帽子：“你这个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们阴差谢范两位大人头上，也不是这些字呀？”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很好答，他立马就放松下来了。
“谢爷和范爷，现在没什么大事，基本都不出马了，在这民间跑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差役。行使两位爷的权利，但也不能越级戴他们的帽子，所以就都各自选个喜欢的名字写上，意在形似。”
说起这个，他还不忘给我介绍：“大人，他们都叫我阿福，就这个一见发福的福，您也可以这么叫。”
我点头：“嗯，阿福，你这名可真够毒的，那些想减肥的人，见你应该的都得呲牙吧？”
他“嘿嘿”笑了两声：“那没有，到了咱们这儿，谁还有心情讲胖瘦呀，在人间的时候，他们也见不到我，对吧。”
“还挺机灵。”我道。
他又笑了两声，半眯着眼睛，往香头边靠的很近，一副痴迷陶醉的样子。
我趁机问了一点自己的事：“你们怕我，你们上面的大人也怕我吗？”
“那必须呀。”他顺口说，“在下面，提到您的威名，没有几个人不怕的。”
“是吗？这么说我的官还挺大？”
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再次凝固。
我点了点香火：“继续，别浪费了。”
他已经食不知味。
我道：“我现在说话很算数了，答应你的元宝塔山，回去一定给你，但是，问题你也得好好回，不然……呐，好的没有，只有一把剑，你懂吧？”
这一招屡试屡爽，他果然又蔫了。
我问：“什么官？”
他的嘴咂巴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官，怎么说呢，您知道那个齐天大圣吧？”
“我猴子呀？”
“不不不，不是，您当然不是，我就是打个比方，您在下面的位置就跟他差不多，没有具体的官职，但是谁说了都怕。”
“是吗？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您不讲武德，不讲规矩，想干吗就干吗，想打谁就打谁，所以都怕您。”
这话我不太信他，想我这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
而且我知道的，我活的几世，都是修道的老实人，怎么可能会在他们那边大闹？
再说了，地下也不是没有能人，真会连一个能震住我的都没有？孙悟空不是还被如来佛压到五指山的吗？
但是后面的事，再问阿福，他就不知道了，只说他在地下，听到我的传言就是这样，而且他也是第一回见到我真人。
这一点又有一个疑问，我记得在平城的时候，我去城隍庙里，没一个人认得我，当时土地小白也不知道我是谁。
怎么到了这边，黄老邪，唯子，包括王澜若他们，一见我都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前世是什么样的。
我在他们面前，跟扒光了一样，没一点隐私，就我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懂就问，我看向了隔福。
这次他答的很快，还带着小兴奋：“您身上有记号呀您不知道吗？您往那儿一站，只要我们看到您，就能看到您身上的记号，自然知道您是谁？”
“什么记号，在哪儿？”我往自己身上看，着实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他却往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这里，有一个光圈，上面还有字。”
我往自己头上摸，什么也没有。
他却笑了起来：“大人，那是光圈，摸不到的，我猜着应该就是你们现代人说的，主角光环之类。”
我被这句话雷的头有点晕：“别跟我扯皮，光圈上的字是啥，这个你能看到吗？”
他点头：“看得到，一个无。”
“啥玩意儿？”
他拿手给我比划：“就是一个‘无’字呀，有无的无。”
“这又是什么鬼？”
他摆手：“不是鬼，是神，我听安仔说，这个‘无’字可不是简单的无，是那个什么，反正我也说不清，就是老厉害的意思。”
他真的什么也说不清，我也没听懂，反而听的一肚子烦躁。
看着他把地上的香火吃的差不多了，最后问他：“王家的事现在也很清楚了，那个王家的小姐，我得带出来，你知道她在哪儿吧？”
他的眼里，立马出现“果然如此”的神情，还带着一点猥琐，“大人果然还是惦记王家的小姐呀！”
给我气的：“我惦记她什么呀，我就是答应了别人，要把她救出来……”
“懂懂懂，大人您现在是讲究人，那王小姐也配不上您，给您使唤还成……”
“闭嘴吧你，赶紧告诉我她在哪儿。”
他的手往水沟的一头指：“应该在那个地方。王家一直想拿她打开封印呢，想了很多办法，我听说这两天，又从外面抬进去一个什么公子，正要跟王小姐成婚，您要是去的及时，没准能赶上。”
我朝他挥手：“知道了，滚吧。”
他一副美滋滋的模样，临走还不忘提醒我：“大人，您烧元宝的时候，记得喊阿福的名字哦！”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变成一阵烟没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往水沟里找，在天亮之前，终于看到一条说蛇不是蛇，说壁虎也不是壁虎的东西，趴在一堆烂泥里，正被几道干草绑住腿脚。
这个样子实在跟王澜若拉不到一起，但是它一看到我，眼里立马就涌上了泪水。
这又让我不得不相信，我们可能是认识的。
我用手把它身上的干草扯掉，看她浑身是泥，就拎着脖子在旁边的小水沟里涮了涮，实在找不到干布，只能用我自己的衣服角，把它擦擦干，然后带着往外面走。
天将破晓时，一缕若有似无的灰白光，从东方的地平线跳出来，慢慢晕染着大地。
还看不清楚事物，但相比黑夜，这样的光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寻着回去的路，穿过槐林，往外面走。
正二八经走起来，才发这个槐树林很大，横竖交错的都是树木，地上生长着常年没人处理的荒草，现在虽是春天了，但因为气温还很冷，草木还没有发芽。
但看这情形，过不了多久，这里一定会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