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想跟她说,让她有空关注一下刘玲的情况。
看她这个样子,暂时就没开口。
早饭以后,把小傀叫了过来,让他马上去县城,呆在刘玲身边,不管是她要死,还是有邪祟又找她。
抑或是唯子在那边闹出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知会我。
他一听我出门不带他,也慌了,直接就哭。
一边哭一边说:“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就知道,从那次山谷底回来,你就开始对我有意见,果然……”
“赶紧停,再这么哭闹下去,我柯就真不要你了。”给我气的。
这一大家子,个个都过来跟我哭闹一顿,我头都得爆掉。
光哄他们就得浪费两盆口水,太累了。
所以对小傀很凶:“现在把你留在县城,看着刘玲,就是你最有用的时候,你自己想想看,从离开平城后,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天天跟在我身边都把你跟废。”
突然就横了心,连同外面偷听的一起说了:“我看我平时就是把你们惯的,吃起饭来一个顶好几个,一说做事,不是推三阻四,就是扮弱干不了。我还不怕告诉你们,这次就是考验你们,等我从海城回来,看看谁把事办砸了,办砸了就给我滚蛋,从此再不能进我家的门。”
说完,也不给小傀反应的时间,大步回了自己屋,并且用大力把门甩上。
外面很安静,只有隔壁建房子们工人的说话声,这边一个声音也没有。
等了半个小时,再没一个人来找我。
清静了,出来开车去县城。
这会儿小傀竟然已经先行离开,真的去看刘玲了。
我去县城里的老街,淘自己所要的东西。
我们这个小县城,经济算不上发达,没有很特别的乡镇企业,因为地理位置关系,也没有外面企业来投资,过去是很穷的一个县。
这几年却突然好了起来,前些年去南方打工的,带了技术和资金回来,在县城及周边开起毛织厂,制鞋等。
有了小厂子后,外面有些企业发现这里劳动力也挺便宜,开始往这边开大厂子。
有了工厂,县城周边的庄稼人,农闲的时候就来城里工作。
相应的也带动了周边的服务行业。
餐馆酒店小吃街,甚至KTV游乐场电影院,都跟着起来了。
短短几年,过去老旧的县城房子,已经拆掉大半,全部建成了新的楼房。
过去窄小坑洼的街道,也都铺成了新的水泥路。
所到之处焕然一新,俨然成了一个新的城市,找不到过去的踪迹。
只有县城边上的一条老街,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这条老街过去没什么特色,就县城其它地方一样,只不过,别的地方的门面房,都是买生产日用,这里却是卖丧葬用品。
后来别的地方翻新,这边也修了路,在街的两头,做了类似于牌坊一样的东西,上书龙门街。
但是里面的铺面和生意,却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骨灰盒,寿衣,纸钱香烛,兼卖一些老板自己都不知道来历的小古玩等。
所以平时也叫丧葬一条街。
我把车停在街头的龙门牌楼下,步行往里走。
里面是禁止机动车的,最多能过电动三轮或是自行车。
街两边清一色的瓦房,门窗都是老式的格子,刷着暗红色的漆。
也有涮成暗绿色门窗的。
不会比红色更好看,只觉得更暗沉,更阴森。
就这样一个地方,里面却别有洞天,运气好也能淘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掠过牌楼下面的两家寿衣店,往里走到第三家,是一个特色古董店。
店门开了半扇,靠门口处摆着一张软床架,上面放着杂七杂八很多东西。
从烂制的折扇,到小孩儿玩的琉璃球,满满一床。
一个露肩短裙的女人,烫一头方便面卷发,坐在货架后面的竹椅里玩手机。
看到我走近,只扫了一眼,眼皮就垂了下去,连招呼都没打。
我也没跟她打,直接往里走去。
她这才叫了起来:“诶,你要啥?东西都在外面呢,你往里去干啥?”
“挑两枚小钱儿。”
女人上下扫了我一眼,朝里面喊了一声:“虎子,有人要小钱儿。”
也不管里面人听没听到,转过头去,继续玩手机。
跨过旧时的门槛,就是一间门面房。
两边摆着货架,货架上摆着铜牛,串珠,十二生肖像之类。
靠门这边则放着一张圆桌,桌边摆两把藤椅。
对面,也就是店门的最里,则是两张桌子。
呈“七”字型摆右侧墙角,左侧留一个一人宽的门,方便进出。
最靠墙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光着膀子,顶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叼着烟正在玩游戏。
耳朵上耳机已经快脱了,用一根特别鲜艳的红线缠着。
“傻叉呀,中路中路,给你丫说了一百遍了,你丫趴那儿装死,哎哟我去,真尼马死了……”
“诶诶诶,抄后面抄后面……往我这边来,我在木箱后面……”
“我去你大爷,你们两个小学生吧……小学生没放假,诶呦我去,你丫水平还不如小学生呢……老子不跟但你们玩儿,气的爷爷都短寿了。”
“哐”
他把耳机摘下来扔到桌子,猛地吸了一口烟。
没等耳机停稳,就又拿了起来:“妈的,我就不信打不嬴,对面一定开挂了,再来一局,老子看看他们是不是开挂了……”
“当当”
我曲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男人斜叼着香转头,瞄了我一眼,又把脸转回电脑。
光标都停在“开始”的位置了,他又慢慢把头转回来。
脸怔忡了几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乐哥,嘿,你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出声呢。”
我笑了一下:“这不出声了吗?怎么,不再杀一盘。”
“杀屁杀,都是一群小学生,玩游戏不行,骂人个顶个的厉害。”
他从左侧的缺口走出,“快坐快坐,我前阵子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想见你来着,可又听说你挺忙的,就没去打扰你。”
“我看是你忙吧,最近生意怎么样?”
他笑了一下:“还行,就那样,能顾住嘴。”
说完又道:“就这就可以了,我也没啥大志向,不想天天忙的跟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