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凤琅来到了荣亲王府。
先前种种分明才过了几天,不知为何有种恍然隔世之感,心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到书房中的宫凌爵与戚白玉时,凤琅一愣:“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要退出去时听戚白玉笑道:“什么不是时候,正是时候。”
看到书桌上放着一碗刚喝完的药碗,凤琅皱眉:“皇叔的病还没好?”
“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戚白玉刚说完,宫凌爵呵斥:“闭嘴。”
凤琅心下一跳,问:“怎么回事?”
戚白玉做了一个拉链住嘴的动作:“王爷不让说,你便自己去问他,郡主,告辞。”
戚白玉离开后,凤琅来到宫凌爵面前,此时的宫凌爵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气息很阴郁,周身弥漫着一股怏怏病气:“皇叔?”
宫凌爵声音沉沉,说出的话带着一股慵懒,见他掀了掀眼皮,问:“你来做什么?”
“想到家中还有一颗人参,便想着给皇叔送来,皇叔的病……”
“没什么大碍。”宫凌爵不想多说,起身道:“陪本王下盘棋吧。”
凤琅拿了黑子,下着下着笑着说:“皇叔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不是欺负人吗。”
宫凌爵落下一子,彻底将她的棋子吃掉,而后道:“你很不错。”
下棋可以从中窥出一个人的本性,宫凌爵的强势,掠夺,步步紧逼,最终将人吃掉,凤琅稍显弱势,隐而不发,看似步步后退却随时有反扑的准备,看似被逼到了绝境,却又可以化险为夷,真到了绝境,又有着鱼死网破的狠戾,一盘棋看似一面倒,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其中局势纠缠,你来我往十分难缠。
“多谢皇叔夸奖。”凤琅丢下棋子见宫凌爵脸色缓和了不少,见他曲着指节时不时按压一下太阳穴,道:“皇叔的头疼有多久了?”
“儿时落下的病根。”
宫凌爵当年是在战乱时被先皇带回来的,凤琅恍惚的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宫凌爵的确身体不大好,时间久了,兴许是调理过来了,便不曾听人说起,如今看来还是有头疼的老 毛病。
犹豫了一下,凤琅道:“小时候我曾给父亲时常按头,皇叔若是不嫌弃,我帮皇叔按按头?”
宫凌爵倒也大方的答应:“来吧。”
不远处二楼,戚白玉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你还别说,凤琅和灵丹妙药也没有差别了,你何时见过几你家喝了药的主子这般听话的?”
不杀个三两个人本根无法平息戾气,这也是为什么他这几日频繁的出现在王府的原因,他需要时时看着人,免得出了乱子,今日宫凌爵刚喝了药凤琅便出现,戚白玉一瞬间甚至想好了凤琅血溅当场的准备,可就如宫凌爵所说,凤琅在,他可以压制戾气,甚至保留理智。
“奇了,真是奇了。”戚白玉感叹:“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凤琅莫不是灵丹妙药的化身?”
说着戚白玉脸上的笑容一顿,他看到凤琅看了过来,虽然只是一瞥,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戚白玉却有种被看到的感觉。
“不能吧。”戚白玉喃喃,他们这个位置十分隐蔽,想要从下面看到这里是十分困难的。
到晌午时,宫凌爵留凤琅在王府用膳,宫凌爵说起了苏格勒的事情:“此事牵扯到皇子,圣上震怒,已命吕无忧去私下调查,表面虽未对二皇子有所惩戒,可他的母妃却被降为嫔妃,不论这件事有没有二皇子参与其中,都给圣上心中扎了一根刺。”
凤琅道:“二皇子与大宣有往来是事实,若是圣上有意打压,假的也会成真的。”顿了下,看到宫凌爵一直都在吃素菜,便给他夹了肉:“皇叔莫要挑食,多吃肉。”又道:“白绪玉的死对白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白冰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被杀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二皇子怕是凶多吉少。”
宫凌爵面色不改的将肉吞下:“此事涉及二皇子,白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逼迫圣上,他们会先对苏格勒下手。”
“二皇子看似温和与世无争,小心思却不少,若是被白家发现其中有他的手笔,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二皇子为人谨慎,想必已经将所有的证据处理了,如今全看圣上想要如何。”
“琅儿很了解他?”
“谈不上了解。”她与二皇子接触不算少,此人城府极深,若不是前世无意中听到他与祁云殊说的话,她也不知道看似温和与世无争的人竟私下有如此野心。
用膳过后,凤琅起身告辞时,听管家来报,二皇子求见。
二皇子近日忙的焦头烂额,因涉及白绪玉一死,三皇子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白家更是时时刻刻让人盯着他,幸而太子与三皇子觉得他没有多大威胁,也懒得出手为难他,饶是如此也是让他自顾不暇。
看到凤琅在场时,二皇子一愣:“参见皇叔,琅儿也在。”
凤琅要走时听宫凌爵道:“你留下。”
二皇子显然有话要说,可碍于她在面露难色,凤琅道:“我到外面走走,你们先聊。”
凤琅穿过了九曲回廊来到了后花园,花园花团锦簇争相开放,阵阵花香迎面扑来,凤琅进了凉亭休息,看着平静的湖水因一片落下而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思绪竟随着水波而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凤琅回神,盯着湖水没有任何动作,淡淡道:“阁下看了我这么久,可是看出了什么?”
戚白玉身体斜斜的靠在廊柱上,双手抱臂,脸上笑容不减,他道:“传闻中郡主嚣张跋扈,可我看来郡主却是个十足的妙人。”
凤琅哼笑一声:“有没有人同你说过这样的试探十分拙劣?”
戚白玉挑眉:“有吗?”
“来找我什么事情?”
戚白玉开门见山道:“郡主可知王爷的头痛乃是顽疾?”
“知道。”
“那郡主可知你也许是王爷唯一的解药?”
凤琅挑了挑眉尖儿,讥讽道:“齐之礼,我知皇叔有头疼的顽疾,却不知你脑子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