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温南风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
直到半年之后。
温南风辞掉了温氏一切职务。
据说他去了鹤城。
据说他住进了那套别墅,租了一座山,种了一大片向日葵,却等不到他想见的人。
据说他白手起家,在鹤城闯出了一片天地。
直到很多年。
温夫人去世,温南风回国处理她的后事。
临终前。
温夫人看着全然陌生的儿子,到底还是说了对不起。
若不是她设计,温南风说不定早就和陆眠修成正果了。
他们母子也不会走到今天。
只可惜,温南风无法再说一句没关系。
温夫人走得匆忙,葬礼来的人很多。
唯独陆眠没来。
倒是霍景川露面了。
葬礼结束,温南风受邀参加了一场晚宴。
晚宴中途,一个小姑娘无意中闯入现场。
她大概十二三岁。
穿着白色长裙,眉眼似曾相识。
“叔叔,你看到我哥哥了吗?”
温南风盯着那张脸,向来温润的脸上掠过几分晦暗的光,许久之后,他抬手。
“往那边去了。”
小女孩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再见,叔叔。”
她道了谢,追了上去。
温南风看着她的背影,眼圈蓦然红了。
当天晚上,温南风再次离开了帝都。
这一次,他再也没踏入过帝都。
据说他终身未婚。
据说他,活了整整九十。
据说他,一生不曾离开过鹤城。
……
陆眠的婚礼结束,沈玥和沈瓒开始备婚。
沈瓒的公司步入正轨。
沈玥先前以为他真的一无所有。
担心了许久。
结果后来才知道他早有准备。
沈瓒的公司主要是做房地产,短短半年,接连拿下了几个大项目,交出了完美的答卷。
沈家这才意识到,沈瓒能够混到今天,靠得从来都不是沈家。
而是他过硬的头脑。
沈家抛出了橄榄枝,沈瓒拒绝之后,老爷子长叹一口气。
他们的爷孙情分,也只能到这儿了。
两人的婚期定在年底。
所有备婚的细节,都是他们亲自决定的。
寒冬腊月,沈玥和沈瓒挤在一起,写婚礼邀请函。
沈瓒商场上认识的伙伴很多。
沈玥也不遑多让。
两人整理了厚厚两本名单。
沈玥写到一半,发现了许楠的名字。
她可没邀请许楠。
“这是什么?”
她将许楠的名字圈出来,盯着沈瓒,等着她的解释。
沈瓒漫不经心:“不是你的朋友吗?”
沈玥听出了醋味:“那我亲自写?”
沈瓒脸上的平静绷不住了。
拿过名单,重重的划掉了许楠的名字:“不许!”
沈玥噗嗤一声笑了。
明明没有那么大度,为什么要装大度?
沈瓒绷着一张脸,看到沈玥越来越过分,倾身而上。
他含/住了沈玥的唇瓣,耳鬓厮磨。
寒冬凛冽。
新房里,却透着暖意。
婚礼举办得很顺利,婚戒戴在无名指上那一刻,沈玥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漂泊,最终有了停靠的港湾。
她主动抱住了沈瓒,亲吻他的眉眼,他短暂的怔愣,随即激烈的回应。
台下掌声雷鸣。
新婚夜当晚,沈瓒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梦想,将沈玥彻彻底底地,套在了他身边。
沈瓒带着沈玥出去玩了三个月。
两人走了很多个国家,最终回到了帝都。
这三个月,是沈玥过得最开心的三个月。
回国当晚,沈瓒公司有会。
他将沈玥送回家,亲了亲她的额头:“晚上我回来得晚,你好好休息。”
沈玥累得够呛:“好。”
长途跋涉,沈玥累得倒头就睡。
她睡到半夜,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接起电话,是沈瓒。
“老婆,书房抽屉里有文件,你能不能帮我找出来,我让助理过去取。”
“别麻烦他了,我送过去吧。”
沈玥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精力充沛。
沈瓒赢了下来。
沈玥洗漱一番,推开书房。
她按照沈瓒说得,打开抽屉。
里面陈列着不少文件。
上面赫然是沈瓒要的文件。
她拿过文件,却不想顺势带出了一个文件夹。
“啪嗒——”
她拿着沈瓒要的文件,蹲下身,捡起那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掉出了一张照片。
是她。
沈玥瞳孔一缩。
文件上面赫然是关于许楠父亲肇事的消息。
而时间,是她新婚前夕。
……
沈瓒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没等到沈玥。
给她打电话,没接。
助理察觉到了不妙:“沈总,要不明天再开会吧?”
沈瓒担心沈玥,点头。
他回到家,看到沈玥坐在客厅里,脸色泛白。
“玥玥,你怎么了?”
沈瓒以为她还没缓过来,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正常的。
沈玥抬眸,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你早就知道许楠父亲是肇事者,对吗?”
沈瓒心口一颤。
他收回手,想要解释:“对不起——”
沈玥眼圈微微泛红。
沈瓒慌了:“我确实知道,在你们要结婚前夕,我查出来的……我听到许夫人说不喜欢你,我原本只是想查查他们的底细……”
沈瓒受不了沈玥的眼泪,半蹲在地上,握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
“我承认,我不该调查。”
“那些事情,不是我曝光的。”
他不想让沈玥嫁给许楠。
可是,他怕。
怕沈玥被辜负。
怕沈玥得知自己即将结婚的未婚夫,是杀父仇人之子。
所以那些资料,他从未想过曝光。
却没想到,被沈玥发现了。
沈玥闷声不语。
沈瓒慌了,抱着她,低声道歉,最后甚至有些哽咽。
直到半夜,沈玥回抱住了他:“我想让他坐牢。”
她其实已经放弃了报仇。
因为她无法撼动许家的根基。
可是,那一沓资料,让她再度想起了过去的伤痛。
明明是许家犯了罪,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
凭什么她和妈妈受了几十年苦,却不能得到一个公正的解释?
沈瓒轻吻她的额头,“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玥心里发酸,眼泪滚滚而落。
她哭得很压抑。
仿佛这么多年,失去父亲的痛苦,都在一瞬间,彻底释放出来。
再也没有了可以掩藏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