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单凭转述,就推断的如此明白!”孙晓脸上三分赞许七分谄媚,“大人实在英明!”
原本黑着的窗口,忽然亮起灯光。这把靠近窗户探听房内虚实的吐蕃公主松韵藏布吓了一跳,转身欲走。
“姑娘,请进。”秦牧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身形顿住,嗔道:“男女有别,如此深夜,你就不知道避嫌?”
秦牧轻笑一声:“你明知这房中是我住着,深更半夜,无声靠近,就不知道避嫌?”
“你!”吐蕃公主松韵藏布转身,怒瞪着窗棂上映出的秦牧身影,“我是为了查案,缉拿凶徒。”
“我邀你进来,也是为了查案,缉拿凶徒。”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双眉一扬:“真的?”
“你看到我与刘三江互换衣服。而在下之所以被认为是新任东都令,也是因为这锦袍中的任状牙牌。”
“只要姑娘将此事告知东都署的官员,众官员入京查证,在下的身份自然暴露。如此把柄捏在姑娘手里,在下怎还敢戏弄姑娘呢?”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听他语带嬉笑,说的却是合情合理,便轻步上前,缓缓推开房门。
却见桌前灯如豆,秦牧修长的身影映在摇摆的灯光中。
松韵藏布在秦牧对面坐下:“说吧,你想跟我讨论什么?”
“在下终于明白,这身衣服是怎么到我身上来的了。”秦牧指着自己身上的锦袍。
“哦?”
秦牧站起身来:“嘿嘿,这个刘三江也就是新来的东都令,是个行事畏缩的懦弱之徒。
“洛阳局势波谲云诡,又关乎皇帝的面子。在这里当官非但没有前途,还动辄得咎,何况前任东都令死的不明不白,他心里必然十分不愿来当这个官。
“但是上级指派他来,他又不敢忤逆不从,只好违心的前来上任,一路上却还思考着怎么脱身。”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冷笑道:“哦?他思考出来了吗?”
“本来没有,直到他看见了我。”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斜睨了他一眼:“你?”
“对,他必也是个好酒之徒,深知酒徒秉性,看到我想喝酒而又忌惮于家中人的命令不敢喝酒的样子,立刻便明白只要稍加诱惑,在下便会把持不住,破了酒戒。”
“此人真是狡猾之极,先是用言语跟我套近乎,接着又用酒泡馄饨胡说那是馄饨汤,引 诱我喝下。
“我受他算计,破了酒戒,直喝的大醉。他趁机换了我们的衣服,让我来洛阳替他淌这摊浑水!”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哼了一声:“你说的全是你的猜测。放弃官身,隐姓埋名,苟活于世,哼,虽不能说完全不会有这样的人,但也有悖常理。”
“你这话一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刘三江可不是什么有志青年,他老奸巨猾,性格懦弱,做出这种事并不稀奇。再说我虽无物证,却有人证。”
“人证?”
秦牧点点头:“如果是我计划谋刘三江之财,害刘三江之命,那必然是我先与其搭讪,并且是我将他灌醉,才好下手。”
“但实际上却是他先向我搭讪,并将酒伪装成馄饨汤骗我喝。此事,酒馆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你可以去查。”
吐蕃公主松韵藏布双眉一皱,似是被说动,随即又是一笑:“如果我去查证,你却跑了怎么办?”
秦牧苦笑道:“那你不妨等着。”
“等什么?”
“等本官,厘清洛阳案情,还一方清平之后,那刘三江必会再来。”
“何以见得?”
“在下方才已经说了。我这个假的东都令只要去找见过刘三江的人来比对,立时便会被揭破,任何人都可以这样做,那刘三江也可以。”
“他之所以不当这个东都令,是因为这里太危险,如果我把这里变得不危险了,他肯定会现身再把这官位给要回去。”
“有这么容易?”
秦牧嘿嘿一笑:“到时候,他只要说是受我逼迫。便可把自己择个干净。”
“哼,此等阴险之人,怕只会存在你的臆想之中?”
秦牧道:“反正同样的把柄也已经捏在姑娘手里,姑娘何不静观其变?”
“你是让我,继续在暗中观察你?”
“再过几天,京城的太监王喜便会到洛阳来。他说不定认识刘三江,只要他见了我,便会揭穿我的身份。到时候,我必然死路一条。”
“可是我若想逃走,姑娘又不干!没办法,我只好尽快把案子查清,希望刘三江果真如我所料。不过……”
秦牧摇摇头:“嘿嘿,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出行没带帮手。洛阳官场众人,又善恶难辨。所以,我想委屈姑娘几日,给我做个亲随干办。”
“你!”吐蕃公主松韵藏布本想自己堂堂吐蕃公主,却要冒充他的亲随,十分恼怒,正要发作。
但转念一想,如此正好监视这家伙,且此举正好借住洛阳官场的力量,查清谢福天死亡之谜。
想到这些,吐蕃公主松韵藏布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若是让我发现一丝疑点,小心你的性命。”
秦牧只道:“不敢不敢!”
两人商议好了对策,秦牧便问公主说道:“在下还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呢?”
原来在昨夜,秦牧就已经觉察了这位姑娘一直跟着自己,脸上还一副看贼人的样子看着自己。
秦牧想起自己跟刘三江喝酒的时候,就见过这位姑娘。
她看到自己跟刘三江喝了酒,后来刘三江不见了,自己却穿着他的衣服出现,必然会怀疑自己谋害了刘三江。
所以,秦牧今天晚上发现这位姑娘,竟跟踪自己来到了府衙,心里就明白了。就用言语试探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这位姑娘果真怀疑自己谋害了刘三江。
可究竟是哪里的女子,会这么对贼人感兴趣呢?寻常的女性看到了杀人放火的贼人,早就吓得去报官了。
“本姑娘的名字,暂时不告诉你,你就叫我松韵算了。至于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是因为我们家里的厨子,因为我任性,非他的东西不吃,带他来大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