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被女儿一番真情剖白打动,二来也是自己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眼下李桢已经怀疑,新王那边更是安排了飞羽卫暗中监视。
自己这个卸职在家的魏国公真不知道还能抗多久,扛到最后阿木错即便一死,也照样救不了太孙,眼下这个女儿说她有办法,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善思怡意识到父亲心思的变化,急忙点头:“我要见他。”
左屯听了善思怡的锦囊妙计,心里虽觉有理,但终究有些信不过那人。正在思量如何回应。门口忽又传来两短一长的暗号声响。
尽管这个暗号只有心腹知道,但非常时期,阿木错还是让左屯和女儿避到别处,自己开了门,进来的是他的心腹卫士。
“什么事?”
卫士说:“方才李祯夫人快马赶来,喊走了李桢。”
“哦?知道什么事吗?”
卫士摇摇头:“李祯夫人说的十分秘密,但看表情应该是急事。李桢听罢之后高兴的大喊了一个‘公’字,又把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阿木错听得脊背发冷,让心腹退下后,急忙找到左屯和善思怡,将此事告知两人。
“公?”左屯道,“他是要喊谁的名字吗?”
善思怡摇头:“不像,他急急而去,该是为寻这个公某,可眼下太孙在我们这里。”
左屯大惊:“难道他查知了阿依娜美公主的藏身之处?那个公字,他是想叫公主!”
老王冢伏击护卫团,下一步自然是要消灭新王的心头大患老王太子了。
他以清君侧的名义篡夺帝位,按照礼法阿依娜美、阿依纳伐当新任的王比他名正言顺。
他不惜用太孙作饵引出护卫团,最终目的不就是要杀阿依娜美吗?
左屯惊道:“不行,我必须回滇云看看。”
善思怡道:“别慌!且不说你的画像正挂在京城各门悬赏,单单这个字是否指阿依娜美都没弄清楚,就自乱阵脚,真是莽夫。”
左屯气鼓鼓的:“那你说怎么办?”
“最好是先去李桢哪里打探打探。”她问阿木错道,“父亲你手下可有顶尖的轻功高手。”
左屯戴上蒙面巾:“眼下都督府轻功最好的怕就是我了。”
此时那辆载着阿依娜美的马车,早已转出公府街,往京城最不起眼的边角巷子里走去。
“我们怎么还没到?”阿依娜美望着窗外问。
这个时候,阿依娜美已经换上了小青衣的那身戏服,经过交谈阿依娜美和秦牧得知小青衣姓管没有名字,因为学的是青衣就叫管青衣。
管青衣一上马车就把阿依娜美从座椅下提溜了起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
管青衣又露出那种魅惑的笑容,轻轻解开戏服的衣带:“傻瓜,姐姐要是想害你,早就把你交给他们了。”
阿依娜美刚要说话,她立时将葱白也似的手指按在阿依娜美唇上。
那根手指看似如冰似雪,点在唇上却暖如春意。
“不要说话。”管青衣细语如呐,吐气如兰,丝丝温香好似长了毛的蜜糖流淌在阿依娜美脸上。
那根手指只在阿依娜美唇上一印,顺手一指窗外,“别被他们听到。”
阿依娜美低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管青衣一边解着衣扣和头箍一边轻声说:“左都督府的家养戏班。”
“一个戏子,居然用撒了荧光粉的墨汁。”
管青衣点了点阿依娜美的额头:
“小东西真鬼,那荧光粉是曹国公赏下来的,他说想看我们用那个化妆。那东西涂在脸上一张脸都是绿的,跟鬼似的。”
她将戏服脱下,又去解阿依娜美的扣子。
阿依娜美急忙捂住领口,向后缩去:“你,你要干嘛。”
这时候秦牧也从背篓里爬出来,对着管青衣挽起袖子,气呼呼的说:“是啊,你要干嘛?”
管青衣笑道:“我是想让傻小子换上我的衣服,打扮成戏子的模样,从车上逃出去。”
她指指窗外,“我们戏班在柳花巷赁的房子,整条巷子住的都是唱戏的,穿着戏服走进走出的一点儿也不奇怪。”
秦牧哼了一声:“戏子也管埋尸体吗?”
管青衣嗤笑道:“既然要偷偷摸摸的,当然不能找专门清理尸体的人做。你们不觉的奇怪吗?左都督府不缺房子,我们既然是左都督府的家养戏子,住在府中便是。
“何必又多费钱另赁房子呢?只是最近曹国公为了处理这些从各处掳来的孩子,给我们找个合适的理由进出左都督府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管青衣笑笑:“我乐意帮你不行吗?”
秦牧觉得她没说实话:“你……”
“好了,你就当我是在帮自己,顺便帮一下你们。”
她褪去阿依娜美的外袍,将戏服套在他身上,又从车角落的一口大箱子中取出妆奁给他化了个青衣装。
两人之间不过一指距离,阿依娜美感到管青衣的体热将自己烘的浑身发热,不觉脸颊通红,连扑脸的粉都盖不住。
秦牧“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说话间,车马已经转入柳花巷。
此时已过五更,天渐渐泛白,街头卖小吃的摊点开始准备,切菜和面的声音惊动了露宿街头的乞丐。
他们纷纷爬起来端了破碗,开始讨要一天的口粮。很多早起练晨功的戏子,在街头走来走去,有的高唱戏腔,有的掐着腰练步法。
管青衣挥手对阿依娜美道:“等车一慢下来你就跳下去,混入练功的戏子们中间,躲到这条街后数第三家院子的角门那里,我会去找你换衣服的。”
“那我呢?”秦牧问
管青衣道:“你没化妆,躲回背篓里去吧,免得节外生枝。”
“可秦牧和孩子们要怎么逃走?”阿依娜美问。
“你以为他们真的费力气埋掉孩子?他们只会随便找个林子连背篓丢掉。我帮你们留心一下,你们脱险后找人把孩子找回就可以。”
秦牧觉得她说的有理,躲回背篓中去了。
很快车子慢了下来,阿依娜美在车子将停未停的时候,掀开车帘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