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太过容易,殷五郎故意夸大其词。
“哦?这红薯可以施鸡粪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胡县令并没有使用锄头,反而伸出手去,挨着断开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拨开沙土,一个一个将断在沙土里的红薯挖出来。
最后一数,好家伙!
一窝红薯藤上,居然结了六个大小不一的红薯。拿称来一称,发现居然有三斤重,不由大惊!
“就这一株,就有三斤重的产量?!”
胡县令激动到说话声音都在抖。
“对,大人!确实是三斤,千真万确!”卫县蔚主动将杆秤递给胡县令看,双方内心都一阵热血沸腾。
太好了!
太好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管辖的碧水村范围内,居然发现了新作物。不仅如此,这种新作物的产量,居然还如此喜人!
一株就产三斤多。按照这一片地的产量来看,那不是得有几千斤?
“没有那么多。”
殷五郎赶忙把产量往低了的说:“大人,根据我这些天的计算,我发现,此物在沙地上的产量会高一些,泥地里的产量稍微低一些。不过一般来说,一株红薯藤上会结红薯一到八个,具体有几个,还真大说不定。要是大人不信,您可以往后面挖一挖。”
胡县令一听,赶忙动手挖取。
等多挖了几株后,他确实发现,每一株红薯的产量不一,算下来确实如殷五郎所言那般,有多有少。不过,就算如此,这产量算下来,也有大几百斤亩产量。
高产!
绝对是高产!
“好好好!”
胡县令喜上眉梢:“殷五郎、林依依,你们二人种植红薯有功,是天大的大喜事。这件事,我一定会往上报,禀告上去直达天听。说不得等回头,朝廷还得给你们夫妻二人嘉奖呢!等着瞧吧!”
“还有此等好事?!”
殷五郎一脸惊喜色,赶忙和林依依一起道谢:“多谢大人提携,多谢大人!”
“哈哈哈哈……说起来,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你们且安心等着,一准儿年后就有好消息传来!”
胡县令还能不高兴吗?
发现了新的农作物,亩产还如此之高,等回头,他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也该换一顶了。
想到这里,他哪里还能淡定得了?
当即命人打包了一袋红薯,用布包封好,命人快速送去了京城。
殷五郎两人再度道谢。
又为胡县令等人送上了两麻袋红薯,还每人奉上一袋一斤重的红薯干。直到胡县令一行人渐行渐远,殷五郎脸上一直谄媚的笑容才渐渐收敛。
“如何,刚才那位县丞大人……可是找你麻烦了?”
林依依走过来,主动开口问他。
“呵!他倒是想对付我。可惜,现在的我们又胡县令护着,他再如何想也是白搭。还只能对我等强颜欢笑……你莫急,不就是一个县丞而已!等回头,有他好看的!”
张县丞临走时,非但没有找他麻烦,相反,还主动对他示好,甚至还表示了自己回去后,一定好生约束手底下的人的意思。
那意思,自然是希望和殷五郎和解。
可殷五郎怎么会放过对方?
比起三年一任的县令大人来,县丞一坐上那位置,却少有挪动。有些甚至连任很多年。不过,县丞却不长置,经常又被裁撤的风险。
张县丞如今的示好,就像极了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不定等什么时候他们没注意到时,就给人一口。
殷五郎如何会养虎为患?
所以对方说的那番怀柔的话,对他根本无用。
“你行事多注意一些,别让人逮住了错处。那位可不比胡县令好说话,否则……”
“放心,我省得。”
殷五郎眼底划过一抹杀机,他对张县丞此人,动了杀念。
胡县令这一行人到来,又是吃又是拿的,不说其它,就单单是鸡仔,就吃了整整六只。又不要说打包带走的红薯,和捆了脚送出去那活蹦乱跳的几只鸡仔。
他殷五郎不是小气之人,可胡县令等人之前在食肆吃吃喝喝,从来都是挂账,却不见结账。即便这些都是正常的损耗,可他还是自动将这笔损失都记在了张县丞的头上。
张县丞对他,同样杀机沸腾。
只是碍于眼下的情况,这才不得不强行按捺住杀机。
等一离开碧水村,他就冲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微微一点点头,很快便慢慢落到了队伍最后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快回衙门时,胡县令为了尽快将红送走,就将县丞和县蔚二人打发走了。这也给了县丞绝佳的机会。
一离开胡县令的眼皮,张县丞就立刻吩咐:“快去看看,那边可有得手?”
“大人,已经派人去催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是很快,必须是尽快!”
张县丞火急火燎的:“他姓胡的还想抢这笔功劳?哼!也要看老子乐不乐意!吩咐兄弟们动作都麻利些!抢到了东西,就立刻超近道给我送去京城。要快!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姓胡的前面,送到那位大人手上!”
“是,大人请放心,兄弟们省得。”
“好,快去吧!”
张县丞看着自己的人迅速忙碌起来,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讥讽的浅笑。
胡来啊胡来,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我头上来。
想踩着张德全我,一路高升?
呸,你想得倒美!
不把你拉下来,让你见识见识我张德全的厉害,你怕是不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的!
这边张德全还算计着林依依的红薯,算计着抢胡县令的功劳,而另一边,胡县令此刻也头疼得很。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投奔他?可我堂堂七尺男儿,一旦去了,以后的前途和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岳家那边。这……呲!~”
胡县令迟疑了。
以前他候补一候就是十年,穷得叮当响时,他对岳家的吩咐言听计从,一呼百应。如今,真的掌握了权势之后,却反倒迟疑了。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