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如果它不想认我这个主人,强迫它又有什么意思?它是畜生我是人,人何必和畜生一般见识。”
林依依倒是想得很明白。
只是说到畜生时,不自觉的停顿了些许。
殷五郎暗叹一口气,揉了把她一头的秀发,故意将发丝弄得凌乱些。
“讨厌,都说了多少次,不许再故意弄乱我的头发啦!人家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发型,又乱了……”
瞧!
这才是他熟悉的依依!
他的依依就该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一味沉浸在过去的不愉快里。
可惜林依依听不见他的心声,否则,肯定得跳起来骂人。
她哪有沉浸在过去?
若果真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借尸还魂,来到这个世界上?
“行了,赶紧走吧,天都快黑了。”
可不是嘛!
现在的白天是一天比一天要晚,此刻天边就已经拉开了灰蒙蒙的夜幕。
“说我呢,还不是你自己故意捣乱……”
她可劲儿的撒欢。
就仗着殷五郎宠她,所以才愿意作。
她作得有底气!
女孩子嘛,若没有那个愿意无条件包容她的男人宠溺着她,关怀她,急她所急,需她所需,她又岂会作天作地的作妖?
说一千道一万,也就是知道殷五郎对她好,她才越发的放纵自己的天性。
殷五郎也乐意看她这般天真无邪的娇俏小模样。
早年看腻了打打杀杀的腥风血雨,所以他才带着两个孩子急流勇退,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眼前意外闯入他生命里的小丫头,却改变了他。
就是不知,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二人走到四房这边时,黄氏早早就看见了他们到来,走出了院子等着。
没法子,乡下安静得很,那十几条狗的犬吠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她又不聋,自然也听得清楚。当即就走出来,看着被一群狗子你追我逐走近的二人,一张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哟,这是要去哪儿呢!瞧瞧这小两口……啧啧,感情可真好呀,这出双入对的!”
“那是,可不敢和四嫂你比。这不,我瞧着天气都快黑了,怎么四哥还不见人影啊?”
林依依笑吟吟站定,反讽着。
“你……”
黄氏被气到了。
殷四郎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一天天的不见人影。问他吧,他就在说和旁人干大事。再问,他就动怒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少管男人之事。逼得黄氏只能忍气吞声。
可看着五房如今越来越红火,想到都是同胞兄弟,人家出息了,自己男人却一直没个正形,整天就知道弓着背在地里刨食。
都刨了一辈子了,还是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可不就得闹腾?
“姓林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四嫂你不会连话都听不懂了吧?啧啧,瞧瞧这可怜见的!”林依依反讽了回去。
黄氏气急败坏,还要再说,可殷萍儿却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赶忙叫住了她。
“娘!您忘了爹是怎么说的吗?”
她一把拉过她娘的胳膊:“娘,您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哥哥们想一想吧。要是真惹恼了爹,怕是……他不会轻饶了你!”
“好啊,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
黄氏气急,追着殷萍儿使劲打:“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见人家发达了,你就走不动道。上赶着去和人家亲亲热热的,像极了你那该死的爹!我可告诉你,你是从老娘的肚皮爬出来的,你要想认贼作母,老娘可不答应!”
殷萍儿被气得双眼泪花。
“娘,你……”
“黄氏,闭嘴!”
不等二人再纠缠,殷五郎就开了口。
他大步上前,便站到林依依跟前,护住她:“我们今日过来,原本就是看在四哥的份上,想着帮衬兄弟。不过从现在来看,咱们这一趟,算是来错了!”
回头又看向林依依:“依依,咱们走!”
“好,咱们走。”
反正就是做一套婴儿衣服,她有原身的记忆,想来只要动了手,也能将原身的女红手艺捡起来。
黄氏一愣。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还是殷萍儿机灵,一看二人要走,当下就急了。
“五叔,五婶儿,你们别走!”
她赶忙甩开自己娘追来,“五叔,五婶儿,我娘就是嘴巴不饶人,她心里真的没什么。五婶儿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一般见识。”
“殷萍儿你倒是个懂事的,不过你一番心意,你娘她领你的这份情么?”
就好比他们过来,黄氏不领情一样。
黄氏:“……”
黄氏此刻内心也很是懊悔,她是接着刚才的机会,发泄自己心中的各种不满。说到底,她不还是盼着殷五郎这个兄弟能拉拔他四哥一把?
“我娘她昨晚和我爹吵架了,爹又迟迟不归,所以她才生气。她不是故意冲你们发火的。娘……”殷萍儿求救般把目光投向她娘。
黄氏憋了一肚子的气,眼下被自己女儿点出来,当即嘴一瘪,就开始哭起来。
“都是我命苦啊!那杀千刀的东西不但和我吵架,还要动手打我!要不是远儿拉着他,那拳头不定就落我身上了!”
“想我嫁进殷家这么多年,上孝敬公婆,下养育儿女,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啊,可他倒好!上下嘴皮一碰,开口闭口就说要休妻!”
“我、我……呜呜,我这辈子,什么都先顾着他。有一口饭我自己不吃,也要先紧着他和孩子。可现在他却这般对我……我不活了我!”
黄氏越说越难受,越哭越伤心,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鼻涕横流。
殷五郎听得直皱眉。
说起来,娘和妹妹也确实靠着四哥四嫂帮扶,才活到了现在。四嫂确实不容易,也着实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倒是让人没办法同情起她。
如今四哥开口说休妻,话也确实太重了些。
林依依也瞧不得她那埋汰样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你哭有啥用啊?你相公又不在。行了,别说五哥这个做兄弟的不帮衬哥哥,他过去为你们做了多少?你们又是怎么寒了他的心。我不说,你不会以为我们就不知道吧?”
这话一出,黄氏不敢嚎了。
“我、我……”
“你也莫要寻死觅活,我又表示你相公,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今天过来,是想让萍儿帮忙,给婴孩做身适合的冬衣。喏,你瞧瞧看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