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要去林依依的食肆掌勺,路老也不再纠结,指挥二人去收拾东西。
“老伴去得早,如今我身边就有小儿一起住。这是我的小孙子豆子,我之前一直希望他能去好好读书。结果这孩子却一心扑在厨艺上……罢了,你若实在想学,只要东家同意,以后我就教你。至于你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祖父,您真同意孙儿学习厨艺啦?”
豆子非常高兴。
老头之前总觉得自己一介厨子,虽说是子承父业,却到底是人下人,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这才逼着小孙子从文。
可豆子读了这么多年书,大字不认识几个不算,还一直对厨艺念念不忘。
若他于厨艺一道有天分还好,他教了也不打紧。
坏就坏在他是个连白糖和盐都分不清的玩意儿,如何不惹他生气?
……
罢了,罢了,自己话都说出去了,等以后东家知道这小子的秉性后,不用他说,东家也一准不会让他靠近厨房。
他的厨艺哪有那么糟糕!
豆子一脸不高兴,分明就是祖父要求高,他以为谁都是他,一伸手就能烧得一手好菜出来?
他慢慢学,总有能超越祖父的时候!
林依依可不知道这祖孙二人的想法,请到了大厨虽然卸下了心头的担忧,不过,她还是先把工钱的事儿提了出来。
“您看多少合适?您就直说。”
府城和县城的月俸自然不一样,大家心里都清楚。
路老只略一沉吟,便开了口:“凡是我经手的菜,以后都由我儿子儿媳采购。也有他们帮我老头子打下手。每日清单会在收肆时交给您。如果有客人提前订菜,也必须提前告知。工钱方面也好商量,他们二人的工钱由我自行交给他们,东家每月就给老头我二两银子吧。”
二两银子?
林依依惊讶得险些咬了自己的唇。
殷五郎更是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这老东西难道是想趁火打劫?
“这、会不会太少了些?”
林依依迟疑良久,还是有些良心过意不去:“您几位,加上您一共才2两银,您这也太吃亏了。”
嗯?
殷五郎挑眉。
忙转头看向林依依,这么高的工钱居然还说少?
好在他惯会装腔作势,半点不觉得尴尬的站到了林依依身后,无声的护卫着她。
“这样吧,第一个月看看生意如何。如果生意过得去,以后凡是您亲手做的菜,都额外抽取其中一成利,作为您的分红。您看这法子可行?”
“……”
这位东家,也太大方了些。
路老很心动,可最终,他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不了,不瞒东家说,若非您做的这道菜打动了我,否则,我都打算老死在此,再不碰那些老伙计了。更不要说,我这败家的孙儿着实令人头痛……东家您别看这小子现在瞧着老实,等以后相处久了,您就知道了。”
“那也不能亏待了您不是?”
“东家若是真看不过去,以后要是生意好了,多赏给老头子我三五文就成。”
“行,如此便说定了。”
林依依也很高兴,和对方敲定了合作事宜后,便拿了文书出来,当着老人的面起草了一份,又誊抄了一份,双方看好没问题了,便各自签字画押。
各执一份。
等事情都妥当了,林依依才告辞离开。
回去路上殷五郎很沉默,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难题困扰着他。
“怎么啦,五哥,路老答应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我是担心他的那孙子……”
“你说豆子?那孩子瞧着还挺单纯的,不过从今天的情况看来,那恐怕也是个问题孩子。”
殷五郎挑眉。
问题孩子这一说法,让他后面的话没法子继续说。
“原来你都知晓……”
“那小子那点道行,还能骗过我去?”
豆子之前和他娘追打,看似狼狈,实则多半是故意做戏,都自己祖父开心呢。
这也说明对方是个孝顺的孩子。
知道孝顺的孩子,品质又能差到哪里?
“行了,五哥。咱们还是先去找个有本事的先生,测一下,选个好日子出来。”
“那行,咱们就去前面那观里吧。听闻,上面有个道士算得很准。”
当初他求娶依依时,对方就算得非常好。
殷五郎对道士的感官很好,可那位道士看见殷五郎过来后,反倒吓得脸色泛白。还是后来看见了被殷五郎护着的林依依后,脸色才好看了少许。
“二位缘主……”
“我们是来找你看日子,你赶紧算算,算个最近的好日子啦!”
殷五郎说话都不带打盹的,一口气就将自己所求说了。
那老道哆哆嗦嗦,老半天也没说话。
殷五郎急了,一瞪眼,对方这才不得不开口:“你是想算什么好日子?”
“老道长,是我想算一卦。”
林依依忍不住推了殷五郎一把。
这臭男人在家时还好些,一出门,就各种使坏,不是拦在她前边就是抢着说话,害她想说句话都不成。
她甜甜地一笑,“我近来开了一食肆,想找道长您给看看,最近有哪个黄道吉日适合开张呢?”
“是你要算黄道吉日啊,这好办。”
见是林依依好算,而不是殷五郎这个煞神,老道士这才松了口气。
上次此人来时,便随手丢了两张八字给他,让他一定要合一个天作之合出来。
亏他想得出来!
那时为了避免吃皮肉之苦,他只得瞎扯了一通,就迫不及待将此人打发走了。
等对方离开,他才渐渐醒悟过来。
重新拿起两人的生辰八字,开始认真演算。居然意外发现,殷五郎的八字很奇特,他居然……他试图继续演算,可眼前却出现了迷雾,似乎有什么蒙蔽了天机,让他无法继续。
噗!~
一口鲜血喷出,让他不住呛咳。
他缓了许久才爬起来,不死心又拿了林依依的八字继续算,可他左算右算,怎么算都发现对方这八字,空亡,墓绝……不,不对!
再算。
六亲在墓地,又透官杀旺相,运岁再遇冲墓,天干泄耗墓神……
这这这,这八字无论怎么看,居然都是必死之相!
必死?
再联系之前替殷五郎演算的八字,他的脸沉了下来。
自己不会是在无意中做了一回刽子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