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绣看到整整齐齐的500元,心情极其复杂。
她一开始就明确拒绝陆浔接近茯苓,认为他不怀好意,迟早会伤害茯苓,可是现在,她动摇了。
陆浔救过茯苓,但从没提什么以身相许,只默默关注茯苓,知道钱赖偷了她的学费,直接把钱寄来。
特意找了个借钱给她的理由,让她别有心理负担,明知道雪中送炭会让人感动,但愣是没有现身,怕招人闲话,给茯苓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样稳重,体贴又周到的男人,怎么会伤害茯苓呢?
见识过朱二宏和钱赖有多渣之后,杨玉绣深刻地体会到一个体贴的好男人,是多么可遇不可求。
“茯苓,你对陆先生真的没那意思啊?”
朱茯苓嘴角抽了抽。
“上回说的很清楚了,确实没有。”
杨玉绣长叹一声,竟有些遗憾。
“那就算了吧,不过陆先生确实有心了,帮了你好几回,咱们要是没有一点表示,那就太不应该了。”
杨红烛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两人翻箱倒柜,把家里的东西扒拉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就送鲜花饼吧,除了这个,家里没别的好东西了。”
杨玉绣手艺不错,一手鲜花饼做得又香又甜,吃过的人没有谁不竖起大拇指。
杨红烛拿来竹篮子,垫上干净的白布,一个个往里头装,直到要放不下了才罢手。
沉甸甸的一篮子,很有分量。
朱茯苓提在手里,愣愣出神。
这天晚上,朱茯苓做了个梦。
梦到前世参加的酒会,那时的陆大佬一身气场,手里端着半杯红酒,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在此之前,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他的采访,见到本尊之后,只感慨他比电视上气场更强,模样更俊美。
“陆先生,久仰大名。”
对方定定看着她,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朱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朱茯苓愣了一下,一直没搞懂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忙到猝死,也没机会问他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问现在的陆浔,他会不会以为她有病?
毕竟今生的陆浔,并没有说过那句话。
火车站。
见陆浔频频往外看,潘旭光忍不住泼他冷水。
“陆哥,你说你到底图啥?500块钱说给就给,万一她拿了钱不还,也没来送你,岂不是亏大发了?”
陆浔靠在栏杆边,嘴角勾着自信的笑。
“她不是这种人。”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光。
他看上的人,绝不会让他失望。
“你才见过她几回就这么信她?如果她不来,你回京了就去见伯母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不去。”
“为啥啊?听说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还是个女大学生呢,伯母的眼光总不会出错吧?”
陆浔望着火车站入口,嘴角的笑意更浓。
“因为她来了。”
他朝朱茯苓招手,静静地看着朱茯苓走过来,眼神一片柔和。
直到朱茯苓来到他面前,他才轻声说:“你来了。”
因为知道对方的心思,被他这么看着,朱茯苓就有点不好意思。
“钱和信我都收到了,这500块钱我会还给你的,谢谢你。”她把竹篮子递过去。
“你帮了我好几回,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这是我家做的鲜花饼,聊表心意,你带着路上吃吧。”
陆浔拿的东西,眼神一直黏在朱茯苓身上。
朱茯苓摸了摸鼻子,感觉气氛有点不妙,“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陆浔拉住她的手,“火车还没来,我不急着走。”
朱茯苓看着他,不确定他的意思。
陆浔轻轻笑了一下,“这趟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临走之前的时间能陪我一会儿吗?”
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朱茯苓再拒绝就很矫情了,便点了点头。
陆浔带她进候车厅,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候车厅人来人往,有些吵闹。
朱茯苓倒没介意,反而太过安静了地跟陆浔坐一块儿,她才会不自在。
有点吵闹,刚刚好。
陆浔在她身边坐下,掀开竹篮子上盖着的防尘白布。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出来。
他眉梢微扬,拿了一个,先递给朱茯苓,然后拿起第二个,才送到嘴边。
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他眼睛亮了亮,又吃了两口,动作随意但不粗鲁,看得出很有教养,“你妈做的?”
“嗯。”朱茯苓挺骄傲地点头。
陆浔嘴角浮起一抹笑,“她手艺很好,很好吃,就是……”
欲言又止的,看朱茯苓的眼神还有点微妙。
朱茯苓有些疑惑,“怎么了?”
陆浔把咬了几口的鲜花饼转过来,让朱茯苓看清楚,“玫瑰花味的。”
朱茯苓:“……”
玫瑰花代表爱情,送玫瑰花饼多让人误会啊?
姨妈昨天是喝太多了,不小心往竹篮子里装的全是玫瑰花馅的吗?
陆浔看着她,嘴角笑意更浓。
“我很喜欢。”
朱茯苓:“……”
话题怎么越来越暧昧了呢?
朱老板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迟钝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在暗示什么?
她顿时正色,“陆浔,我感谢你帮了我好几次,但是我……”
“我救过你,也不行吗?”陆浔突然说。
他知道用恩情来压人不是君子所为,刚开了口就不忍心勉强她了。
“我不想逼你,但我想要一个机会。”
朱茯苓无奈,脑海中突然浮现昨晚那个梦。
一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年轻的陆浔,还是后世那位大佬,那位大佬心思似乎一直扑在事业上,有传言说当时的他尚未娶妻……
朱茯苓之所以不肯跟陆浔进一步发展,除了跟他在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不确定后世那位大佬是不是有伴侣。
如果有,那么此刻年轻的他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他真正的伴侣,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
即使这一刻是她先遇到了陆浔,可她有前世的记忆,对她来说,她依然是后来者。
说难听点,就是插足的第三者。
心高气傲如她,无法忍受自己是这种人。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迟早会属于另一个女人,她会把这份可能萌生的感情,直接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