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曲小姐合作,是我的荣幸。”温如尘起身,伸出一只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曲眠忙不迭起身与温如尘握手,“温先生言重了。”
两个人又聊了聊合作的相关事宜,期间温如尘接到一通电话,先走了。
时间还早,曲眠决定回画展再好好逛一逛。
在展厅入口的台阶上,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向她开口:“请问……你是曲眠吗?”
女生圆脸,扎着双丸子头,本身就长得很可爱,再加上穿着打扮也是可爱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但曲眠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是?”
“我是夏至!当初姐姐来北区,说我有画画天赋的!”
女孩儿激动地介绍着自己,眼睛亮亮的,就像有星星在里面闪烁。
说到北区,曲眠慢慢想起来了。
当年她去北区找傅南钦,路上看见一个小孩儿在墙上画画,画得还挺好,一问没有学过,她就夸了一句有天赋。
没想到时隔九年,还能再见。
曲眠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我记得你。”
夏至高兴得手舞足蹈,“多亏姐姐那句话,我才能有机会去学画画,然后考进自己心仪的大学!我刚刚在展厅里看见姐姐和温先生在一起,可是我不敢过去打扰。看你们坐车走了,我又开始后悔没跟姐姐打个招呼。好在姐姐又回来了!”
说到这儿,夏至顿了一下,变得有些紧张,“姐姐,我能抱抱你吗?”
女孩儿身上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曲眠觉得自己也是活着的,没有平时那些迷茫与麻木,就只是单纯地活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
“当然可以。”
曲眠张开怀抱,夏至像蝴蝶一样朝她扑来,然后紧紧抱住她,“我一直想和姐姐说声谢谢,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跟我说什么谢谢?你是凭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今天。”曲眠摸摸夏至的丸子头,轻声说。
“才不是!”夏至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有一拼,她抬起头说:“姐姐那个身份,能夸我一句,那可是莫大的荣幸!而且姐姐什么没见过?能夸我,那就说明我确实是有本事的。当初爸妈他们就是这么说的,第二天就带我去报了班。”
想到从前,伤感涌上心头,不过曲眠很快就把这份情绪压了下去。
但还是被夏至捕捉到了,她耷拉着脑袋,无措地揪着衣边,“对不起姐姐……”
“没事。”曲眠再度摸摸夏至的头,旋即岔开话题,“我打算再进去看看,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
“有空的!”夏至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两个人并肩往里走,夏至想到温如尘,偏头去问:“姐姐和温先生是有合作吗?”
“怎么了?”曲眠不大想让人知道她画画的事。
夏至也没追问,只是说:“温先生是美术界很有名的经纪人,和他合作的都是大佬。”
曲眠倒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想起温如尘给她抛出过橄榄枝,就想着再联系试试。
看来,她是找对人了。
-
逛完画展出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曲眠打算回江城。
但夏至留她吃顿饭再走。
两个人就去了附近一家餐厅,点好菜之后,曲眠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发现餐厅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她和夏至的位置。
离得近了,能听见一个男的哭着求原谅。
穿过人群,曲眠看见一个男生跪在夏至面前痛哭流涕,边扇自己巴掌边说知错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们不可能复合,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
男生伸手去抓夏至脚腕,被夏至一脚踢开。
夏至满脸嫌弃,“吴鸣,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不可以好聚好散?”
男生狼狈地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当初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就跟着了魔一样。
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夏至懒得再搭理,她叫来服务员结账,接着对曲眠说:“姐姐,我们换个地方。”
曲眠自然是没有意见。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吴鸣缓缓抬起了头,同她四目相对。
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有着明晃晃的恨意。
他们是第一次见,哪儿来的恨?
还是说,他们从前见过?
曲眠正打算问一句,吴鸣站了起来,他一声不吭往外走,跟个没事人一样。
越看越觉得诡异。
在去往下一家餐厅的路上,曲眠得知吴鸣大夏至三岁,两个人是在夏至十二岁那年在一起的,分手则是夏至上大学一个月后提的。
提到分手,夏至就有说不完的话,“他这人性格敏/感,总觉得我上大学之后就看不起没念过高中的他。而且高考之前,他经常跟我说女生读那么多书没用,到头来还是要嫁人生孩子的。念大学之后,他要求我每天视频,跟他汇报接触了什么人,尤其是有几个男生,姐姐你说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遇上这种人,确实是糟心。”
万一对方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外面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曲眠循着声音去看,只见一位车主被别到花坛边,人从车窗里探出头,对前面一辆车破口大骂:“他妈的!你是不是赶着去投胎!”
抬眸去看前面那辆车,后视镜里短暂的对视,让曲眠呼吸一窒。
不安在心里蔓延开来,她赶紧告诉司机师傅,“去最近的警察局!”
“姐姐怎么了?”夏至不明所以。
曲眠深呼吸平复情绪后开口,“吴鸣就在我们后面。”
夏至猛地扭头去看跟在后面的车,同吴鸣对上视线的一刹那,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哆嗦着手拨通吴鸣电话,“你想干嘛?”
“我只是刚好和你们顺路,有什么问题吗?”吴鸣微微一笑,冲夏至歪了歪头,一副自己很可爱的样子。
夏至看得作呕,“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别胡闹了行吗?”
“说好永远在一起,你现在却说我胡闹,当初就不该让你上这个大学……”吴鸣叹了口气,“要是没她,我和你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什么她?”夏至脑子里有根弦倏地绷紧,心里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