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没事?”季晨礼气得咬牙切齿。
卫天说看见她捂着手进了医院,他心想既然她能一个人来医院,那就说明伤势应该不重。
可这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是怎么回事?
别告诉他里面只是一道小伤口。
曲眠看着季晨礼要吃人的眼神,十分真诚地说:“我还能在这儿跟你说话,不就是没事吗?”
季晨礼绷着一张脸,沉默片刻后开口:“曲眠,你是拿画笔的。”
手对一个画画的人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曲眠心上一阵刺痛,她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又不是不能恢复了,医生说我只要好好治疗,会很快好起来的。”
“既然会很快好起来,那你为什么还哭得像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季晨礼无情戳破曲眠的伪装。
曲眠笑容微僵,左手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因为疼啊。”
季晨礼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曲叔叔和宋阿姨那边怎么交代,你有想过吗?”
曲眠颔首,“说我要去参展,这段时间得待在家里准备作品。”
只要她不去医院,不在爸妈跟前露面就行。
季晨礼盯着曲眠苍白的脸,接着抛出问题,“伤口会留下疤痕,曲叔叔和宋阿姨不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到时候你又该怎么解释?”
曲眠摇头,“我还没想过。”
旋即她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
季晨礼微微眯眼,“难道你就没想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曲眠没懂季晨礼的意思,回了一个迷惑的眼神。
季晨礼解释说:“跟傅南钦离了婚,你就不用跟曲叔叔和宋阿姨撒谎,你也不用再受他的气。”
“离婚没那么容易。”曲眠苦笑。
季晨礼皱眉,“你们之前不就差点离了吗?”
那不是还差一点吗?
而且,曲家现在的情况,承受不起她离婚带来的后果。
就像之前,那些债主知道她和傅南钦快离婚了,纷纷打电话来要债。说目前拿不出那么多的钱,他们就会开始威胁。
还有,曲家如果没了傅家这座靠山,过去看曲家不顺眼的人都会来踩曲家一脚。
现在的曲家经不起这种折腾。
曲眠看着季晨礼不解的目光,反问了一句,“就算离婚了,你觉得傅南钦会放过我吗?”
季晨礼薄唇抿紧,陷入了深思。
在傅南钦看来,当年北区那场大火是曲眠放的,是曲眠杀死了他妈妈。
杀母之仇,怎会轻易放下?
如果他是傅南钦,肯定不会放过曲眠。
季晨礼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曲眠无奈笑笑,“所以啊,这婚离不离都一样。”
“要是你嫁给我,会不会不一样?”季晨礼盯着曲眠眼睛,很郑重地说。
“不会。”曲眠回答得毫不犹豫,“因为我不会嫁给你。”
虽然这是季晨礼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失落,“为什么……傅家能给你的,季家也可以。”
“不一样。”
曲眠不忍看着面前泛红的眼睛,于是扭头看向了窗外。
外面下雨了,也起风了。
风裹挟着雨珠撞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
让谁也不说话的病房没有那么的安静和压抑。
季晨礼沉默良久后开口:“因为你还喜欢他,是吗?”
曲眠抓被子的左手不自觉又攥紧了一些。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还喜欢着傅南钦。
曲眠正要开口回答,就听季晨礼说:“不用了。”
他已经从她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没必要再亲耳听一次。
季晨礼不再继续前面离婚再嫁的话题,而是告诉曲眠:“要知道,你和傅南钦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不要在傅南钦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好吗?
“我明白。”
曲眠清楚季晨礼的言外之意,她一定会努力改变现状,结束现在这种生活。
季晨礼的目光重新落在曲眠的右手上,“能不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手摁在了刀上。”曲眠语气轻松,仿佛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季晨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来你是要我去问傅南钦。”
一想到季晨礼要去找傅南钦,曲眠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连忙说:“别!你别去找他,我跟你说。”
看她一脸的紧张,季晨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去找他,你说。”
“是这样的……”曲眠一边回忆一边说。
听完,季晨礼很是气愤地拍了轮椅扶手一巴掌,“傅南钦简直就是疯子!”
“嘘,你小声点。”曲眠怕外头有人听见,传到傅南钦耳朵边。
季晨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傅南钦整季家吗?
季家在江城的根基深厚,势力庞大,傅南钦再有本事,也不能拿季家怎样。
“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季晨礼安慰曲眠。
话音刚落,卫天开门进来,对季晨礼说:“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季晨礼颔首,旋即看向曲眠,“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曲眠轻轻嗯了一声。
睡觉前,她打算跟傅南钦说最近几天就不回公馆了,可又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合适。
想得头都疼了,也没个好借口。
翻来覆去间,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
是傅南钦发来的消息。
说他明天要出差,至少得一周,让她这段时间住家里就好。
真是巧了,不用她自己想借口了。
曲眠心情很好地回复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
傅南钦发来语音:“很晚了,傅太太早点睡。”
曲眠扬起嘴角也发了条语音:“傅先生也是,晚安。”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都不用看见傅南钦,想想都开心。
曲眠哼着欢快的小调给自己整理好被子,轻松入梦。
第二天,曲眠是被憋醒的。
呼吸不畅,再不睁眼感觉就要死了。
猛地睁开眼,看见季晨礼那张脸,曲眠有了想杀人的心,“你干嘛!”
“叫你吃早饭啊。”季晨礼无辜道,仿佛刚才那个掐鼻子的人不是他。
曲眠瞥了眼外面乌漆嘛黑的天,“这么早,你故意的吧?”
季晨礼捏着勺子,不紧不慢搅动碗里的粥,缓缓扯出一抹笑说:“因为天黑好办事,我急着去办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