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结束，曲眠也不知道傅南钦有没有听见她刚才说的。
那就再说一遍吧。
正要拨通魏清的号码，曲眠看见傅南钦的电话打了进来，连忙摁下接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你不动曲家。”
“傅太太这是在跟我提要求？”
“我没有！”担心傅南钦说她是在狡辩，曲眠又补了三个字，“我不敢。”
“为什么不敢？傅太太昨晚才说我是你丈夫，你不怕我，怎么今晚就不敢了呢？”傅南钦短暂地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说：“难道……傅太太昨晚也撒谎了？”
曲眠身体一僵，她昨晚确实撒了谎，现在要是承认了，那就是火上浇油。
可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等到时间长了算起账来，是没完没了。
光是想想都很痛苦，火上浇油就火上浇油吧，反正早晚都得把话说清楚。
曲眠深吸口气做好准备，“对不起。”
惊讶于她的诚实，堵在傅南钦心里的气散了不少。
昨晚他一眼就看出了曲眠的害怕，明知故问只是想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愧是昔日高高在上的曲大小姐，明知如今没有那个资本与他抗衡，却还是能做到我行我素。
“如果我没有提起曲家，傅太太打算嘴硬到什么时候？”
傅南钦一句嘴硬，像在说她就是出轨了。曲眠垂下眼帘，喃喃：“我没有出轨是事实，算不上嘴硬。”
傅南钦没去细究刚才的用词，因为他本来就是故意的。
“说吧，你和韩予承之间有什么秘密？”
说之前，曲眠掐进掌心，做好了迎接傅南钦嘲讽的准备。
在她讲完整个事情后的几分钟里，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静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
傅南钦听着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呼吸，隐约明白了曲眠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原来在傅太太眼中，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我没这么想！”
曲眠说的是实话，她只是怕被傅南钦嘲讽罢了。
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傅南钦跟她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过了两三分钟，周妈拿着钥匙来了卧室，打开了脚腕上的金链子。
曲眠好奇傅南钦怎么突然不拴她了，就一边揉脚腕，一边问周妈。
周妈从外套的兜里拿出一瓶药膏涂抹在脚腕的红肿处，边擦边说：“先生很在乎太太，只要太太不惹先生生气，一切都好说。”
傅南钦在乎她吗？
从前肯定是在乎的。
现在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们之间隔了一场大火和一个章莉。
虽然手脚恢复了自由，但曲眠能走动的地方仅限公馆。
到了韩予承和齐协力去见陈妍这天，自然也是出不去的。
出不去也没关系，只要齐协力见到了陈妍，肯定会回想起更多细节，到时齐协力自然就会清楚到底是谁想溺死他。
“对不起，当初是我把你摁进水里。”
陈妍认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一刹那，曲眠以为是她听错了。
韩予承在快要见到陈妍时，给曲眠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一直保持通话中，以方便她了解他们都聊了什么。
简单的寒暄过后，陈妍直接就道歉了。
曲面愣住，不敢相信她想要的答案会来得这么快。
果不其然，陈妍在一番真诚的认错之后，又说：“我也是被逼无奈，当年我要是不那么做，曲眠就会让她父母终止和我家的合作。”
啪——
“胡说八道！”
听起来是韩予承拍了一下桌子，他怒道：“当年曲眠看在你的份儿上，让曲叔叔和宋阿姨帮衬了陈家不知道多少回。你陈家能有今日的风光，一半的功劳都在曲家。”
“班长，我知道你喜欢曲眠，但我希望你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曲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什么时候把你我放在眼里过？”
“放屁！”
曲眠愣了两秒，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性格好的韩予承嘴里听见这两个字。
旋即她的思绪又回到陈妍刚才说的话上面，什么叫做韩予承喜欢她？
在她印象里，韩予承总是以嫌弃的姿态教育她，在她耳边翻来覆去讲学习的重要性。
那是喜欢吗？
不应该吧。
韩予承和陈妍的争执还在继续，这时齐协力出声打断他们，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陈妍脱口而出，“你想知道原因，去问曲眠，我就是个替她办事的工具人。”
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像是陈妍要离开。
“话说清楚再走！”
“班长，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样？再说曲眠已经结婚了，你操心她的事怕是不合适吧？说句难听的，她连放火烧死人的事都干得出来，溺死一个小孩儿又算得了什么？”
曲眠担心的话没从傅南钦嘴里出来，倒是在陈妍这里听见了。
话音落下时，啪的一声脆响。
“你再敢乱说，我就撕了你的嘴！”韩予承气得不轻，声音都在发抖。
“你打我？”陈妍不可置信地质问韩予承，拔高了声音说：“你竟然为了一个杀人犯打我！”
“她不是杀人犯！陈妍，管好你的嘴！”韩予承咬牙切齿地警告。
“证据都摆在那儿，你再怎么替她说话都没用！”
陈妍撂下话，转身就走，动作太急，撞倒了椅子，砰一声，格外刺耳。
这时韩予承摸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抱歉。”
“班长不用道歉，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谢谢你相信我。
曲眠站在窗边，揉了揉发酸发胀的眼睛。
“陈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韩予承清楚曲眠的为人，知道她不可能干出放火杀人的事。
“嗯。”曲眠闷着声音点了点头，抬眸猛然发现玻璃窗上多出个人影，她才惊觉傅南钦也在这间房里，手一颤，摁了挂断。
傅南钦看着她泛红含泪的眼睛，走过去，贴心地拿出一方手帕擦拭，“傅太太好像很感动，是因为他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