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冷静,那些年的痛苦全部被压了下来,司琛墨没有失态,他平静的接过阮潼递来的茶,选了有距离的位置坐下。
他知道他们现在关系很陌生了。
“对不起。”
阮潼率先开口。
司琛墨先是一怔,后看向她眼神波澜不惊。
阮潼站到门前,她微微斜靠在门框上。
“当年的离开,我有错。和你道歉,是希望通过这一次我们可以彻底做一个了结。”
墙上钟表一分一秒走着,每滴答一下都仿佛在重重敲打司琛墨的心,空气凝固下来。
迟了很久,司琛墨艰难开口:“可以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吗?”
这句话说出来口腔涩涩的,险些就要哽咽出声。
就算真的不爱了,也要告诉他理由不是吗。
————
北京时间早上九点钟,向凌风拉着行李出门,被向天擎拦路劫下。
“爷爷!别闹了,待会要赶不上航班了。”
“胡闹!”
向天擎低斥出声,身边的保镖更是在向天擎的一声令下上前夺去了向凌风的行李。
“爷爷,我真的没有和您闹,我那边干的也挺好的,等我挣了大钱,回来带您买四合院哈。”
说着上去拿过被抢走的行李。
向天擎着急咳了两声,他手拄着拐仗敲了两下地面:“今天你要是从这里踏出一步,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我!”
向天擎以死相逼,向凌风拿他没辙,原路返回客厅,放下手里的行李。
“老爷子您能不能给我点自由啊?”
“自由?我倒是想问你,什么时候给我向家一个安稳的交代!”
“你不务正业二十六年,小风,你不小了,该安下心来了。”
向凌风笑起来,讨好般的凑到向凌风跟前:“我知道您在想什么,等着我再回来爷爷,保准给您带个孙媳妇。”
“你要给我老向家带个国外女人回来?”
“怎么会。”
向天擎不理他:“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窍,这次说什么也不准去,家里也没有人会同意你去。”
向凌风耸肩:“爷爷,你刚才也说了,我不小了,那我自己的生活总归还得自己做主吧,对不对?”
一系列的软磨硬泡下来,向凌风撒谎以关闭工作室为由,要去把相关手续处理好就马上回国,向天擎同意了,但有个条件,就是要坐向家的专人飞机,来去都不由得向凌风做主。
实在没有了办法向凌风只得暂且同意,总归他要出来。
这一次向凌风敲下了他决定已久的想法,和阮潼坦白心意吧,也不能一直再拖了。他第一次拿自己的心当赌注,如果成功了那就陪阮潼定居这里,如果失败了,或许他会选择回国。
是去是留全看这一次了。
到华盛顿时给阮潼打了电话,那会司琛墨还在她身边。
她清楚的看见眼前男人脸上流露出的那丝失落,只一瞬他背过身去。
“我得去忙事情了。”
她说,手机被重新放进包里。
司琛墨打开车门:“我送你去。”
误会解开的前夕,两个人的相处还是夹杂着些别扭。
阮潼说不用了,司琛墨知道她要去见谁。
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他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
阮潼滞在原地,司琛墨上前牵起她的手。
路上阮潼垂着头,快要到机场时,她讲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把司琛墨吓坏,他踩了刹车茫然的眼神看她。
“我亏欠你太多了,司琛墨。”
原来是这样,司琛墨悬起的心落下,还以为是要在接向凌风的路上,阮潼忽然变了卦。
他怎么能不怕,他差点以为阮潼要选择另一个男人了。
毫无疑问,在向凌风看见司琛墨时他是惊讶的。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他赌输了。
周末工作室所有的手续都办理好了,走前向凌风去了阮潼家看了云奶奶一趟。
他说:“有机会我再来看您,后面的日子就交给潼潼好好照顾您了。”
云奶奶舍不得,在她看来,每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都很善良,谁要离开云奶奶心里都会难过好一阵。
阮潼问他:“家里要你回去了吗?”
向凌风嗯了一声。
秋季的傍晚风还挺凉的,向凌风手插进兜里,烟瘾又上来了啊,他望着眼前宽阔的海滩。
“回去也好,一个人出来闯荡家里总归不放心。”
那天走的时候向凌风叫住了她。
“阮潼。”
阮潼转过身,看他。
“你心里一直都有他,对吗?”
时间大概流逝两分钟,阮潼轻轻嗯了一声。
向凌风忽的就笑出声,他故作轻松:“挺好的。”
再多违心的话他说不出,回国的当天是凌晨夜里两点,向凌风也不顾天有多黑了,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后坐上了飞机。
开心在他怀里蹭了蹭,又爬到他胸膛上站起往窗外望,似乎在留恋这里的最后一丝温度。
一周后,阮潼的公司出现了变故,本就资金周转不富裕的她碰上了骗局变的雪上加霜。
她谁也没有告诉,一个人沉默在黑夜里独自消化。
值得幸运的是她没有负债,不然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司琛墨知道这件事时是在第三天,他去了阮潼的公司,才发现门铺上标着:‘转租,急转’等字样,以及留下了阮潼的联系方式。
找到阮潼的时候她正蹲在河边发呆,司琛墨缓步走近。
阮潼微微挪了挪身子,拿起地上的一个小树枝涂画起来。
“和我回去吧,潼潼。”
订下回国机票那一天没有人比云奶奶更高兴。
她拉着阮潼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丫头,我们真的要回去了。”
阮潼微笑点点头。
回到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阮潼的回忆一下子就扯了回来。
变化好像还挺大的,这两年该修的路修了,该建的设施也建了,都挺好。
房间因为长时间不住堆满了灰尘,阮潼忙碌了一下午。
当然司琛墨也没闲着。
每次停下手中的活稍作休息时,阮潼总会偷偷看司琛墨一眼,然后心里愧疚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