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道人是有真本事的。
一把符纸撒在了半空中，地上就出现了几处燃烧着的火焰。
聋哑道人跟我无法沟通，但我知道，我应该拿起其中的一点火焰，当作护身符。
我伸手去拿。
回头的时候我看见聋哑道人对我点了点头。
此时的聋哑道人已经换了模样。
至少不是平日里看见他的模样。
费朝林在我们的身后，他大声说，“狗日的李丙辛，跑他妈的了！”
果然是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人。
没有人理睬费朝林，但聋哑道人将手中的火焰递给了费朝林。
聋哑道人对费朝林是亲人一般。
我看见了那道影子在靠近我们。
我甚至看到它伸手想要在我们的身上抓一把。
但我们手中的火焰突然光芒大盛。
那个影子就传来了凄厉的叫声。
叫声越来越大，影子如同切割金属一般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会是死在这里的！”
聋哑道人手中的桃木镰刀就闪出了金光。
像是一道闪电从半空之中劈落了下来。
影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聋哑道人就在这个时候吐血，整个人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我过去扶住了他。
他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张脸白得像是纸一样。
就在刚才，聋哑道人是施展了大神通，以命元恭请祖师爷上身保住了我们。
他又聋又哑，说不出口也不会说。
但是我都知道。
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对我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向了他那瘌痢头的徒弟。
此时，他的徒弟如同痴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去拍了他一把，他没有反应。
聋哑道人就挣扎着站了起来，从徒弟头上东一搓西一撮的头发上揪下来了一撮。
惨叫传来。
赖利头立即清醒了过来。
我终于知道他头上的头发为什么是东一搓西一撮的了……
他一把抱住了师父聋哑道人，带着哭腔对我说：“赵老师，帮忙挖个坑吧！”
我吓了一跳。
“怎么？道爷要死了吗？”
我以为挖坑是要埋人。
“不是！挖坑是为了减少我师父的痛苦！”瘌痢头徒弟解释了一句。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聋哑道人面目已经痛得扭曲变样了。
我立即将要去挖坑，可是没有趁手的工具。
我从地上捡起来了断掉的桃木镰刀，没挖几下就断掉了。
“帮忙啊！”
我从这一旁发愣的侏儒说。
费朝林也反应了过来，他从身上掏出来了一把匕首。
别看他是一个侏儒，挖起坑来是一把好手。
手脚并用，动作弧度不大，但速度非常快。
不一会儿就挖出来一个可以埋下他本人的深坑。
深度已经足够。
他立即又往长度宽度扩展。
我将聋哑道人“埋在”了地下。
这个时候，李丙辛已经向张子丑汇报了情况。
他说的是，我们中了邪，杀了他的警卫员。
张子丑给他的任务是，让他带队负责善后。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因为李丙辛可以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直接对我们开枪。
以为我们已经“中了邪！”
这个杂种！
这群狗日的！
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搞权力斗争！
他们的内部斗争可以以任何形式展开。
不惜一切代价。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件事被李青峰知道了。
其实，内部对话是李青峰后来跟我说。
远比我前面知道的复杂。
李丙辛说，村里面有邪祟，说费朝林手下的人都中了邪。
张子丑就问起了我的情况。
李丙辛就说，我被费朝林开枪打中。
他就是那么冠冕堂皇地撒谎。
排除异己。
张子丑就给了李丙辛执行任务，格杀勿论的权力。
李青峰提前赶到了。
他将情况对我们说了。
费朝林已经完全从刚才的脓包样子恢复了正常。
“将计就计！”
他对李青峰说。
李青峰看向了我。
“赵老师，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费朝林说。
我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这群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向着权力斗争。
我感到愤怒又可笑。
我低着头只顾去看聋哑道人的伤势。
费朝林和李青峰就决定了在村子里伏击李丙辛。
李丙辛带着超过五十个全副武装的人进村。
这些人都得了李丙辛的死命令——见人就杀。
伏击村口的费朝林和李青峰放过了第一批进村的人。
对第二批进村的李丙辛发动了突袭。
他们在外围狗咬狗，一梭子子弹就让李丙辛倒下了。
当我为李丙辛算过命卦。
李丙辛还不至于死这么快。
李丙辛这个杂种穿了防弹衣，最要命的枪伤都被避开了。
第一批进村的是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当中，有一个杂种开枪打中了聋哑道人的徒弟——瘌痢头。
瘌痢头那个时候正在撅着屁股给他的师父填土。
将整个聋哑道人都埋在了地下，形成了一个坟堆，但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在他右手边有个石头，可以用来稳固坟堆。
赖利头伸手去拿的时候，背后中了枪。
他扑倒在我的身上，嘴里的鲜血喷了我一脸。
也就是这个时候，费朝林和李青峰在外面对李丙辛进行了射杀。
密集的枪声如同雨点一般。
李丙辛身中数枪倒在血泊里。
外围部队几乎是全军覆没。
第一批进到里面的士兵，听到外面的枪响折身出去，遭遇他们的是无情的夺命子弹。
这是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李丙辛率领的五十人全部死亡，而他本人因为防弹衣的原因留了一条狗命。
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只知道有人开枪。
只知道聋哑道人赖利头的徒弟被打死了。
赖利头的鲜血留下地面。
干涸的土地像是海绵一般，见赖利头的鲜血吸得干干净净。
大地裂开了缝隙，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嘴。
吞噬了鲜血和所有的尸体。
地面如同在蒸馒头，从上面冒出去的血气。
血月在血气的蒸腾下来从天空砸落下来。
地震过后，羊头人影子出现过的地方就出现了一道石门。
我知道，那就是西北大墓地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