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目光哀戚的看着他：“从江城到京州，我信了你多少次？哪怕你曾经欺瞒我，我也不肯相信你死了，一定要找到你，你回报我的呢？又是什么？”
“叶南蓉的挑拨，真的只是挑拨吗？还是只是说出了一个连你也不敢承认的事实？”
沈莫寒没说话，任由苏然推着我去了小望的房间。
小望作息一向规律，我轻轻地进去，他已经睡着了。
我在他身侧躺下，把他揽进怀里，这才觉得有了几分真实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抱着小望的原因，我这一夜睡得异常踏实。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也没心情出门，和陆辰华约定了见面的日子后，就陪小望玩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沈莫寒回来，与此同时……
他身侧还跟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之前在临城的时候，程珊面对我和沈莫寒苏然，总是畏畏缩缩的，低垂着脑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此时此刻，在裁剪精致的米色西装和包臀裙的装饰下，完美的勾勒出她少女的身材，她换了发型，从黑长直变成了大卷发，带着银色的耳圈，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自信的风范。
我看到这样的程珊和沈莫寒站在一起，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说话，住在家里的沈佳宜先开口了。
“你把她带回家干什么？沈氏集团那么多员工，你一个个都带回家，沈家老宅都装不下！”
沈莫寒微微皱眉，“不是之前就定下了让程珊暂时住在客房吗？”
这……
确实是我同意的。
可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的程珊，我忽然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做错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我勉强的笑笑，朝程珊道：“还没恭喜你呢，晚上我让佣人多做两个菜庆祝一下。”
我说完，状似无意的道：“我也会留意让人帮忙找一下房子的，我这里有小望，你一直住着，到底还是不太方便，会打扰你休息。”
程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一下，抬头去看沈莫寒。
却见沈莫寒并未言语，只是紧紧地盯着我。
她这才不甘心的垂下头，说：“表小姐，小少爷很乖，不会打扰到我。”
我没说话，也懒得大动干戈，真的就让厨房多做了两个菜，算是给她庆祝。
我刚刚去厨房那边吩咐完，自己推着轮椅准备回客厅，就被人一把按住轮椅。
沈佳宜强势的将我的轮椅调转了方向，不由分说就推着我下了楼。
楼下花园里。
“你单独把我喊出来，是有事吗？”
“你还打算把程珊留在家里？你没看到她那个样子吗？还有这个沈莫寒……”
从沈佳宜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对程珊，尤其是沈莫寒的态度，是极其不满的。
“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回头再说吧。”
“俏俏！”沈佳宜迅速的打断我，“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和你说这些话的，程珊那样的女人，我小时候在沈家见得多了去了，她未必有什么能力，但只要有一点优势，你就会输给她，输的一败涂地。”
说到最后，她表情有些恍惚，似乎在看我，又好像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
“什么优势？”我下意识的问。
沈佳宜在我耳畔落下一句话，就闭口不言，推着我的轮椅，将我送回了家中。
然后也没收拾东西，直接就跟我说了一声，说以后不会来这边住了，就离开了。
家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我和沈莫寒，以及小望和苏然。
还有佣人，以及后来的程珊。
我看着沈佳宜负气离开，想劝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
最终，纠结了片刻，还是敲了敲沈莫寒书房的门。
他书房门没关，一般在他工作的时候能来找他的，除了我也不会有别人了。
“进来。”
我一进去，就看见他抬头，笑着看向我，“俏俏，你怎么来了？”
“佳宜走了，说以后不会再来这边了，我想她可以去她暂住的地方找她。”
我以为他会有所触动。
毕竟，他的身份曾是整个沈家的禁忌，回到沈家后，也未见得沈家对他有多好。
所以后来他用了沈莫寒的身份和名字，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本来就有一个和沈子宴完全不同的沈莫寒，还是一开始，那个所谓的‘沈莫寒’，就是他打的幌子，但我也没细问和追究。
“佳宜是女孩子，虽然从辈分上来说，是你我的长辈，但毕竟年龄小，长时间和我们住在一起，确实不合适。”
我心里一凉。
聪明如他，他不会不知道沈佳宜这个时候离开的真正原因。
可他还是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我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耐不住，开口问他：“你就一定要把程珊留在家里吗？沈氏集团的员工宿舍，还有其他的房子，有很多可以安置她的地方。”
“多她一人也不多。”沈莫寒说着，放下手中签字的钢笔，皱眉看着我，“俏俏，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我以前是什么样？
爱他爱到了失去自我吗。
我不知道。
我扯出一个笑容，“岁月不饶人，物是人非，你再回头去看，我和以前当然不一样。可是，不一样的，又何止是我呢？”
我不会计较他和我结婚前的那些事，包括他曾经差点儿和别人订婚，虽然最后订婚礼也没有举办成。
我不在乎那些，但不代表婚后，我还要和一个对我丈夫有所企图的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和沈莫寒对峙半晌，我才低声道：“佳宜走了，平日里家里也没什么人，小望太冷清，我带他去栾家住一段时间吧，我和小望也很久没有见暖暖了。”
我话音落下，沈莫寒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以为他这样的反应，会阻止我，没想到，仅仅只是一瞬，他就收起刚才的表情，脸上笑意温和：“也好，回头我让程珊买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暖暖长大了，会需要这些东西的。”
程珊，又是程珊！
我想起刚刚在楼下时，沈佳宜对我说的话，她说，这样的女人，不需要任何能力，只要能抓住男人的心就好。
男人的心……
可沈莫寒，他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