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知道怎样。
我只是本能的抗拒和排斥与陆辰华的接触。
可是现在面对陆辰华,我除了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没别的办法。
我低声抽泣。
他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坐到床边来。
感觉到床边的位置下陷,我再次往床的里侧挪了挪。
好在陆辰华也没说什么。
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你不必这样抗拒我,我说过,不会强迫你。”
“这还不算强迫吗?”我抬起头,泪眼摩挲的看着他:“为什么在我生产的时候要抢走小望?你知道吗,那次我差点没能活下来。”
所以我到现在,都没能明白,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冒险抢走小望?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揉着我脑袋的手也收了回去,淡淡道:“你生产时抢走小望的人,不是我的,不过后来,我确实从他们手里截走了小望,带出了国,那时他就已经被注射了N87抑制剂,我不能放任他留在你身边。”
我本来就高烧,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听见他这样一番话,脑海里轰然炸开。
“你说什么?不是你?”
我那日听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要我的孩子,而且,他们还要留着我和孩子的命。
直到后面机场相遇,我知道他带走我的孩子,让我与小望就这样擦肩而过……
我才开始怀疑。
可是真相,会是他说的那样吗?
如果真的是他说的那样,那到底是谁,是谁要抢走小望?
是谁要这样残忍的给小望注射N87?
我撑着模糊的意识,试图和他辩解,“你曾经电话里说过,你说,你受过的这些苦,要我们栾家人也都承受一遍,你说是你给小望注射的N87。”
“我那时不这样说,你会相信吗?我带小望来到巴黎,也只是因为巴黎有更好的设备,可以应对他发作时的症状缓解治疗。”
“那如果真的是你说的,是你救下的小望,你总该知道到底是谁要带走小望吧?”
他摇头,神色明显是知道的,却不告诉我,只说:“俏俏,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就像是……你这十七年,过的毫无负担。”
“你在指责我吗?”
指责我,他十七年从未放弃追寻,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我,却把他和当年的承诺忘记的一干二净。
“从未指责。”他神色淡淡,略带着些许的倦意,“我只是觉得,当年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或者,如果我在那场大火里救下你,也许,我们就不用分离十七年,也许失去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也不会先遇到沈子宴。”
“感情上的事,是不分先后的。”
“分的,俏俏,如果那时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也不曾和沈子宴有过江城的那一段纠葛,你敢保证,你遇见他时,一定会爱上他吗?你究竟是怎样爱上他的,又是怎样怀上小望和暖暖的,午夜梦回,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我没答案。
我甚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捂着脑袋:“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想这些,我头疼,你出去,你出去!”
我本来就发烧,这些天一直压抑着性子,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可他好像并没有因为我发泄而生气,单手将我搂在怀中。
寒气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
我对血腥味儿异常的敏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闻出来了。
发烧的时候闻到这个味道并不好受,我差一点儿吐出来。
忍住吐出来的念头,问他:“你身上……有血的味道?你受伤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叹气,“抱歉,只匆匆换了件衣服,没来得及包扎,就来看你了,让你难受了。”
一时之间,我喉咙有些发堵。
他这样的暴雨天出去,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和我生气就摔门离开。
受了伤,在我闹着不许佣人告诉他我发烧的时候,他还第一时间回来,都顾不得包扎。
甚至,我觉得他都是为了我,才去简单的换了衣服的。
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是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对不起,我……”
他却伸手扯了扯被子,将我按在床上,“别说那么多话,躺下好好休息吧,至于你想知道的,等你病好了,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他语气低沉,哄着我,我就居然真的这样被他哄睡着了。
梦里,我再次回到了十七年前。
五岁那年,我坐在秋千架上,答应了一个男孩儿,说,长大了要嫁给他,做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可我失约了。
不止失约了,我还忘记了这个承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让他找我找了足足十七年。
所以他恨我,他要报复我,夺走我的婚姻,夺走我的孩子,逼我嫁给他,要生生世世把我囚禁在他身边,说:我再也逃不掉了。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大亮。
佣人正在拉开窗帘,看到我醒来,笑了一声,道:“太太,您醒了?身体好些了吗?医生刚刚过来给您量了体温,已经退烧了,外面雨也停了。”
“嗯。”我应了一声,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嗓子的沙哑。
这才问那佣人:“陆辰华呢?”
她们对我直接喊陆辰华的名字已经见怪不怪了,道:“先生在书房,您要去看先生吗?我先去……”
“不用。”
我直接披上大衣,上了楼,去了二楼陆辰华的书房。
我站在书房门外,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些话问出口。
我正犹豫着,后面一个佣人带着医生过来,看见我,也愣了一下:“太太?您是要去找先生吗?”
“嗯……”
“那您和医生先进去,我在外面等您。”
“好。”
我等医生进去后,才跟在医生后面,一进房间,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儿。
顺着医生的视线一路看过去,只看到陆辰华满是伤口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