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事情,现在未必有你多,既然真的怀疑其你的身世,不如我们再去查?”
“怎么查?”
我心中苦涩。
我五岁那年,就已经失去了全部记忆,被送到京州苏家,被送到江城。
辗转来回,怎么找到当年的证据?
可是不查,我又觉得不甘心。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来,去了栾家。
到了栾家,栾青瑜看到我,问我:“怎么这么早过来?栾氏集团那边……”
“先不提这件事,公司的事我会尽力处理,虽然栾家刚刚重建,但毕竟曾经有百年基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毁掉的。我来,是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他意外的看向我。
“我和眉姣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栾家继承人?又或者,我们都是?还是我们都不是?”
他脸色微变,片刻后,神色如常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栾赢尔吗?”
“不,那都是你想让我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总算明白过来,我所谓的‘看到真相’,不过是他们想让我看到的‘真相’而已。
我明白的有点晚。
但好在,不算太晚。
正说着话,眉姣姣从房间出来,看到我这样质问栾青瑜,笑了一声,“俏俏……”
我眸子闪了闪。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我。
“有时候,真相是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好像这胎记可以在我身上,也可以在你身上一样,而栾家想要的,又真的是所谓的血脉吗?外人呢?他们要的又是什么?是血脉?还是栾家的地位与势力?”
我不得不承认,眉姣姣的话有道理,可我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意难平。
“我回到栾家,已经报答了当年的生育之恩,剩余的,我不会再多了。”
她走到我身边,微微凝视着我,“你答应过我,成为‘栾赢尔’。”
是。
我答应过她,她真的那么不希望被发现自己是栾赢尔,可以去除身上的胎记。
至于我……
全京州的人都已经我就是真正的栾赢尔,我已经无所谓身上多一个胎记了。
我有些疲惫,道:“好。”
这也算是还了她为研制N87抑制剂的人情。
“那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做吧。”
“今天?”
“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看都没看栾青瑜,直接拉着我,出了栾家家门,让我开车带她去实验室。
我搞不懂她要去实验室做什么,但还是开车带她去了。
一路到了实验室,我问她要不要进出实验室的权限,也被她拒绝了。
我无奈,只能带着她进去。
到了实验室内部,没进之前的房间,而是换了一间实验室。
里面已经有两个医护人员在等着了,她换了无菌服,趴在床上,露出背后的胎记来。
我还在想,当初她穿着那样一身惊艳的衣服来参加海选,我怎么没注意到她身上的胎记。
原来胎记就在背后,加上被她黑色的蔷薇花瓣图案遮挡住,就算距离近,也看不清楚。
我也是这时,才真正的在除了暖暖以外的人身上,看到蔷薇族徽的印记。
我正盯着那胎记看,就听见眉姣姣问旁边两个医护人员:“楚医生呢?”
“楚医生马上就到,您稍等一会,辛苦了。”
“没关系。”
楚医生?
我没听说过这个医生,也没见过,只好跟眉姣姣一起等着。
我以为还要很久,没想到,念头刚闪过,就听见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
接着,走进来一个意外又眼熟的人。
是我曾见过不止一次的少年。
——楚郁。
我怔了一秒,下意识的问:“你是?”
“楚郁。”
他语气依旧冷冷清清的,那双湛蓝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确实告诉过我名字。
但,我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楚医生来了。”护士及时的解释了我的疑惑,道:“楚医生,眉小姐,可以开始了。”
“嗯。”
楚郁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手术台前,看了一眼眉姣姣背上的胎记,脸上并无变化,只是拿了设备来处理。
过程中,我看到眉姣姣疼出了一头的汗水,却还是没喊出声来。
我几次不忍心。
好在我也需要把胎记弄到身上,之前就换了无菌服和眉姣姣一起进了实验室。
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这个不可以打麻药吗?”
楚郁在专心的消除眉姣姣身上的胎记,没回答我的话。
旁边的护士道:“我用您和眉小姐的血液试过麻药了,对这边的麻药成分都过敏。”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眉姣姣来的太过匆忙,都没有完全准备好。
我低声对眉姣姣道:“疼就喊出来,没事的,握住我的手,我在。”
“嗯。”
她虚弱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直到结束,我看了一眼她的后背,血肉模糊,但确实再看不出一点胎记的影子了。
一时之间,我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护士扶着眉姣姣从床上下来,给她倒了水,让她在一旁休息。
楚郁则看向我,“躺上去。”
“啊?”
我茫然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给我身上弄上胎记的。
我皱眉,看向眉姣姣,“要在一样的位置吗?”
“随你。”她笑容还有几分虚弱,“不过,你这么多年,外人都没在你身上看到过胎记,最好不要在容易露出来的位置比较好。”
“那就一样的位置吧。”
我趴在手术台上。
这不是纹身,是要伪造胎记,要做到一模一样的地步,远不是纹身可以比拟的。
我刚才看到眉姣姣只是消除胎记,就已经疼到那个地步,心里正紧张,后背也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楚郁迟迟没有下手,过了几秒,才道:“会疼,但你要放松。”
我难得听见他主动跟人说话,一时沉浸在那如同天籁一般的嗓音里,直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我的意识才猛然回到现实里。
那疼痛一直持续着,我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楚郁说:“结束了。”
我才缓和下紧绷的神经。
他站在我身侧一会儿,过了片刻,问我:“你想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