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被饭菜呛到,咳嗽半天,最后还是沈莫寒看不下去,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牛奶。
我喝了两口,扯了扯嘴角,抬头看着身侧站着的沈莫寒。
“你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他眸色一沉,“你觉得我会特意来这里,跟你开这种玩笑?”
他不是开玩笑的人。
他这样说,必然是发现尸体已经丢失,然后寻找未果。
“楚郁来的时候,我才交代他,要去好好解剖尸体查找真正的死因的,你就来告诉我,尸体丢失了……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微微勾起唇角,在我身侧低下头,“你才打算从解剖尸体入手,尸体就丢失了,这里面,知道你要解剖尸体的人可不多,而知道的人中,又有一个,刚好是擅长这方面的……”
擅长?
顺着沈莫寒的话,我猛然想起,楚郁是京大双学位的学生。
可是这个猜测,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可能是楚郁。”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别的心思,就不会告诉我他已经研发出N87抑制剂了,只是浓度没有达到一定程度而已。
别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成不了我的威胁。
能够威胁我的,只有小望暖暖,以及……N87。
“你这么笃定?”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异样。
我看着他,忽然察觉到什么,忍不住笑了一声,饭也不吃了,就这么和他对视。
然后问他:“你这个表情,这个语气……怎么,我相信别人,你还吃醋的?”
他脸色微微变化,似是有些恼怒,“栾俏!早知道,你就是饿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来给你送吃的。”
“那你拿走,我刚好也没吃几口。”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在我额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警告我:“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再说这些有的没的试试?”
我本来也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不想让气氛这么惨淡。
更不想让我身边的人互相怀疑。
现在倒好,开玩玩笑,我心情更糟糕。
我是相信楚郁的,但如同沈莫寒所说,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楚郁和栾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知道楚郁和栾青瑜之间的关系。
更不知道栾青瑜会不会怀疑他。
我心不在焉的吃完饭,把饭盒收好,抿了抿唇,轻轻地拉了拉沈莫寒的衣袖。
他低头看我,“怎么了?”
“哥哥他知道这件事吗?”
“你觉得呢?”
“那他怎么说?他怀疑楚郁么?”
他忽然上手,就掐上我的脸颊,“栾俏,现在你的未婚夫是我,来给你送饭吃的人也是我,关心你的人还是我,你心里怎么总是有别的男人?”
我皱眉,“什么叫总是?我心里有几个男人了?你们怀疑楚郁,我问问,不是正常的吗?”
我刚刚就察觉到他的别扭,此刻,对他的反应也不算意外。
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也因此,没注意到沈莫寒因为紧张而攥紧的双拳。
他安抚了我一会儿,说会尽快解决这件事,不会让我在这里吃苦,才离开。
他离开后,我就回到了审讯室。
好在他给我带来了饭菜,吃过饭菜,我也不是那么饿了,体力也补充了不少。
但在审讯室阴冷的环境里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我还是发了烧。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警察进来,在我面前说了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最后,我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下去。
醒来时,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有输液器。
刚要起来,就听见了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争执声。
“这位先生,您不能进去。”
“里面的人是我妹妹,是京州栾氏集团的董事长,栾家家主,好好的人在你们警察局出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实话,听栾青瑜说这些头衔,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他说完,门外守着的人也确实没再拦着他了。
他推门进来,看到我醒来,正要开口喊我,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
见那两个警察虎视眈眈,直接不耐烦的把病房门关上,将那两人锁在了外面。
全程围观的我:……
“哥哥,这不太好吧?”我看着他身后。
“没事。”他走到床边,皱着眉,递给我一支温度计,“再测一遍体温。”
我感觉到自己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但因为栾青瑜坚持,还是又测了一遍体温。
确定我没有再发烧后,他才放心下来,道:“你怎么发烧的?那边的人跟我说的语焉不详的,我也不信。”
“没什么啊,可能就是在审讯室睡了一晚着凉了,没事的。”我想起那丢失的尸体,又一阵的烦躁,问他:“人找到了吗?”
“没有。”他语气沉了沉,“这件事到处都透着蹊跷,说不定,本来就是冲着这个来的……现在尸体也没有了,不管是不是自卫,你杀人是事实。除非有人能证明他的死因不是因为你的外伤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死。”
“那天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呢?”
“都问过了,口供一致,都说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没有抢救过来。”
“细节上呢?”
“也完全一致。”他看着我,笑了一声,“俏俏还是这么聪明。”
他说口供一致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什么,才会去问细节怎样。
他这么一说,证明他也在怀疑了。
当时那个冒充司机的人被送进去手术室的时候,确实还有脉搏,但情况也确实危机。
那样的情况下,整个手术室里手忙脚乱着急抢救输血,不可能每个人的回答都一模一样。
除非是标准答案。
这也是我会特意问出这一点的原因。
“既然知道了,那尸体丢失与否,其实也不重要了,就从那些人身上入手查找就可以。”
“已经在查了,安心等我消息。”
“好。”
因为探视有时间限制,他很快离开,我坐在医院里,到底也没想明白,这次意外到底是冲着我的命来的,还是冲着别的什么。
比如:要我背负杀人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