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展颜，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从床上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这种随时随地被人催眠的感觉并不好，哪怕是值得信任的楚郁。
他没说话，一直目送我走出实验室。
我交代付雯照顾好楚郁后，就开车离开了西郊，但在市区里茫然了一会儿，开着车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最终，我把车开到了沈家。
沈家外，佣人见到我，连忙过来迎接，却不敢离我太近。
想也知道，是沈莫寒的缘故。
我不想在意这些，只朝着大厅里面走。
我必须要知道，十七年前的灭族之祸，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以为是苏家来帮栾家隐瞒的，可到头来，那时候带走我的，居然是沈家的人。
沈家参与了什么？
做了什么？
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沈老爷子说我是孽种，说我是灾星？说我本该死在十七年前？
这些疑问，充斥在我脑海里。
我走进客厅，并未看见沈老爷子，却意外的看见了沈莫寒在沈家。
我骤然见到他，还有些悚然，“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楚郁没事了？”
“你知道？”
西郊的事不过刚刚发生，我又让人不许透露出任何消息，他这边就知道了。
我皱眉。
“没有沈家得不到的消息。”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又怎么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他。”他眯眼，对我笑道：“毕竟，为我的妻子付出了那么多。”
“我来沈家，不是找你的。”
“找谁？”
“你爷爷。”
我正说着话，听见楼上传来清晰的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
接着，沈爷爷出现在楼梯口，“是栾家丫头，让她来书房。”
“爷爷——”沈莫寒想开口。
沈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这是她自己要找我，与你无关。”
“是，是我要找沈爷爷的。”我看向沈莫寒，微微的朝他摇了摇头。
毕竟，我不希望他和沈家的太多人闹僵。
他现在在沈家，已经得罪很多人了。
他这才没跟上来。
我上了楼，进了书房，门就被人从外关上了。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沈老爷子气场强大，被他盯着，我身体都开始僵硬起来。
但我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道：“沈爷爷，说来，我有十八年没有见过你了，也不知道你有多久没见过我。我应该感谢你的，没有你，可能我也死在酒店或者栾家的大火里了。”
他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我：“你说什么？你、你想起来了？”
“是，我都想起来了，包括你怎么把我从酒店弄到沈家，又让楚郁催眠我的，我很好奇，你那时候是怎么说服楚郁的？”
当时的楚家，不，甚至直到现在，都始终被几大家族打压，没有翻身之地。
只是一个小家族。
弱的根本没有存在感。
而我与楚郁的相识，也源自于一场意外。
那时我和楚郁以及陆辰华感情深厚，小孩子的感情又不掺杂任何利益，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楚郁催眠我的。
“栾俏……你们栾家的人，天生就是祸水。”
我再次听到了这句话。
只不过，这话听起来，比上次说我是灾星，显然要女性化许多。
我不动声色，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陆家因为你，失去了继承人，楚家因为你，陨落了一个催眠与科研的天才，而沈家……呵。”他倏然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我，“栾俏，你还要缠着莫寒多久？”
“是我在缠着他吗？”我好笑的问：“一开始可是沈子宴在江城招惹我的，我回到京州，不就是想逃离他？只不过后来，事情确实出乎意料而已。”
“子宴已经不在了。你如果心里真的有半分他，就不该和莫寒纠缠不清。”
“那这话应该您和沈莫寒说，现在我们两个之间，谁纠缠谁，一目了然。”
“现在？”
书房门被推开，门外，沈莫寒脸色如冰，“栾俏，当初你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
既然知道他不是沈子宴，我自然也没那么多的耐心，道：“此一时彼一时。”
他不顾沈老爷子在这里，走到我面前，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来。
“我很好奇，你明明不喜欢我，甚至畏惧我，还不惜和我订婚，来到我身边，目的是什么？沈家……或者说我，有什么是你想得到的？”
我没说话。
“还是说，你想对着我这张脸，睹物思人？”
“是又怎样？只不过，现在认清现实了而已。你没有半点能跟他相比的地方。”
“我半点都比不上他，依然能拥有你。”
他语气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我脸色微变，看向沈老爷子。
“莫寒。”沈老爷子喊了一声。
“爷爷，俏俏年纪小，不懂事，今天打扰您了，我先带她出去。”
他说完，就要带我离开。
我一把挣脱他的手，“你干什么？我来沈家不是来找你的！”
我必须问清楚，十七年前，沈家为什么要留下我。
我根本不信他们说的那一套，也不信栾家的灭族之灾里，沈家是完全无辜的。
我只想知道，他们留下我，是为了什么。
“栾俏！”他语气终于严厉起来，“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我看向沈老爷子：“楚郁的事，就这么算了，我不想追究。但十七年前……为什么让人把我带到沈家？”
“你们沈家，和栾家的灭族之灾，有什么关系？！”
我顾不得沈莫寒在这里，直接而坦白的问出了这样的话。
这下，不只是沈莫寒，就连沈老爷子也瞬间变脸。
“栾董事长，有些事，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是不是妄下结论，你我心里都清楚？要我把楚郁叫过来，我们一起对峙一遍吗？你们能让楚郁催眠我，还能让他催眠自己吗？除非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计俩？或者有能催眠楚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