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放在这边，沈家那里没意见？”
“在沈家人和全京州人的眼里，他已经死了。”沈莫寒语气淡淡的道。
我微微怔了一下，才说：“那毕竟是你的长辈……”
“逼死我母亲的长辈吗？”他反问。
我自己也有这样想置我于死地的母亲，所以我也做不到大度的劝沈莫寒善良。
“我明天去看看吧。”
“我陪你。”
“好。”
有沈老爷子在，再查找十七年前的线索，应该会容易很多。
我一身轻松的睡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就被沈莫寒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接了电话，说了几句，见我醒来，问我：“吵醒你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他脸色，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
“佳宜出车祸了，我得去看看。”他说着，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见他这样，我也慢慢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问他：“需要我一起去吗？”
问完这句话，我也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
现在我自己就是个不能下轮椅的人，我去了能有什么用？不帮倒忙就是好的。
他摇摇头，“没事，她身边有助理，受了伤，不严重，已经在医院了，只是车祸的事情来的蹊跷，我得去现场看看。”
“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或者哥哥打电话。”
“好。只是今天不能陪你去西郊了，不然明天陪你去？”
我想了一下，拒绝了，“我自己去吧，那边应该有你的人在？你告诉我地址，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他好像不大赞同我独自去，但他也猜到我迫切想要知道真相。
最终说道：“让苏然和你一起去。”
“好。”
目送沈莫寒出门，我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梦里，全是叶南蓉狰狞的面容，质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她。
背叛？
我猛地清醒过来。
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稍微平缓。
我什么时候背叛她了？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应该从始至终，都是她背叛了栾家，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十七年前是，直到现在，她仍然想要独揽大权。
十七年的沉寂，不过是想要众人忘记她曾经种下的恶果而已。
我冷笑一声，喊来苏然帮我换衣服起床洗漱，然后按照沈莫寒给的地址，去了西郊的一处别墅。
别墅安静而雅致，我记得才来西郊实验室的时候，这别墅就在这里了。
但我那时没在意，没想到居然是沈莫寒的。
直到苏然推着我的轮椅，带我进了别墅大厅，里面沈莫寒的人把沈老爷子带出来，我才真正的再次见到他。
“沈爷爷。”我喊了一声，“我们又见面了。”
他盯着我半晌，才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栽在你们两个半大小子手里了。”
“这怎么能叫栽在我们手里呢？沈爷爷还活着的消息如果传遍京州，让京州的人怎么看您，怎么看沈家？”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这些年栾家的名声败坏成这样，有多少是你沈家的手笔，要我一一清点出来吗？”
他忽然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几秒后，才说：“既然你知道有沈家的手笔，又怎么和子宴在一起？”
“你知道他的身份？”我其实并不意外，但我还是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孙子用另一个孙子的身份的事儿的。
“如果我连自己的后人都认不出来，那沈家十七年前，就该和栾家一样了。”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
直到十指传来微微的痛意，我才回过神，“关于栾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你还是回去吧。”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回去，既然你不回答这个问题，我问你别的。”不给他离开的机会，我直接问出口：“你和叶南蓉什么关系？”
他震惊的看着我，还没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他和我什么关系，不应该来问我吗？还是说，栾俏，你只有这点本事了？”
前不久的婚礼上，我还听见叶南蓉和沈老爷子说话。
由此可见，沈莫寒并没有限制沈老爷子的自由。
但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沈莫寒应该也都会派人跟着才对。
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算不得什么秘密的地方。
可我还是没想到，叶南蓉会来。
我皱了皱眉，有些头疼，直到叶南蓉进来，我才扯出一丝笑意，看着她：“那母亲会告诉我吗？”
“当然，俏俏想知道的事，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告诉你呢？还有你最想知道的……十七年前，栾家是怎么灭族的。”
她一步步的，走向我。
我心里忽然警铃大作，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低声朝身侧的苏然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不等我离开，她就已经快步走到我面前，推开苏然，按动我的轮椅按钮。
！！
她想干什么？
轮椅按了加速按钮后，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的向前行驶着。
而我的正前方……
正是震惊而恐惧的无处躲闪的沈老爷子！
几乎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轮椅便重重的撞在了沈老爷子身上，将他整个人撞倒出去，整个人撞在实木沙发上。
我的轮椅也翻了，巨大的轮椅压在我身上，浑身疼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苏然也被吓到了，但还是迅速的反应过来，跑过来替我拿开轮椅，焦急的问我：“夫人，你没事吧？”
我低低地咳嗽两声，感觉到胸腔内传来的痛意，摇摇头，“我没事，你去看沈老爷子。”
苏然扭头过去，扶着我的手臂却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见她不动，我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沈老爷子。
只见沈老爷子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看起来……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了。
我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一旁冷笑着看向这一地混乱场景的叶南蓉：“你杀人了。”
我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楚。
然而，叶南蓉只是轻飘飘的看我一眼，“是你的轮椅撞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