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蓉五岁亲眼见到她杀人,并且冷静沉着的处理现场。
现在自然不会对她的言论有任何异议。
何况,只要她不动栾家人,这些外人……叶南蓉瞥了一眼沈莫寒,淡漠的收回视线。
接着说:“尔尔,他是来找你的,你若是有话和他说,就留下和他说,无话可说,让他回去便是,栾家与沈家到底两家交好,倒也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她这一番话,算是给足了沈莫寒面子。
可栾赢尔却不是栾俏。
她啧了一声,“他婚内搞大了别人肚子时,有想过栾家和沈家也曾交好吗?”
“俏俏!”沈莫寒站起来就要反驳她的话。
栾赢尔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淡淡道:“我是栾赢尔,你所认识的那个蠢货,已经死了。”
沈莫寒对于当年的栾家秘辛,多多少少是知情一些的。
只是他从来没想到……
真正的栾赢尔,还会回来。
更没想到,自己爱上的,会是栾赢尔的第二人格。
栾赢尔从小强势,五岁见血,杀人毫不手软,这样的她,因为楚郁的失误被迫沉睡十七年。
如今再回来,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把身体的掌控权还给栾俏,让栾俏回来?
栾俏回来,就相当于她死了。
这样的道理,她明白,他也明白。
可栾俏……
才是他真正深爱着的人。
纵使这样的深爱,让他们彼此,都受伤颇深,可他始终还是无法放手,也做不到放手。
他闭了闭眼,最后说:“尔尔,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你回去和你的美娇娘去聊吧,诶,要是栾俏也还活着就好了,我看她处理栾氏集团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蠢么,亲力亲为不适合我。”
她说完,回头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沈莫寒,“我啊,还是天生的就适合打打杀杀的,这京州一点小战场,其实我都不满足了。”
她说话温言软语,可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惊心动魄。
就连那一刻,沈莫寒的心里都有几分动摇。
可下一秒,那个念头就被他强行压下去。
他深爱的人,是栾俏,那个善良坚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努力生存,努力活下去的栾俏。
而不是眼前这个,生来就注定是栾家继承人的栾赢尔。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这是五岁时,全京州的人,对她的评价。
他沉了沉眸子,最终却只是说:“你不愿意和我谈,我不勉强你,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别,改天你也见不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蠢货了。哪天都不可能的。”
沈莫寒脸色微微变色。
栾赢尔恶趣味的欣赏着他的表情,笑盈盈的道:“你们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追究你们当年对我做的事情,所以以为我真的那么大度,甚至还会大度到让栾俏回来,重新让我陷入沉睡?”
“十七年了。”
“沈莫寒,你想试试被催眠,沉睡十七年,自己看来的一觉醒来,可这天下却已经物是人非的感觉吗?曾经的朋友,曾经的亲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替代品,而自己也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人,甚至,你们要我拿我的命,去换回她的命。”
她从怀里拿出一只怀表。
正是当时被摔坏了怀表,后来她让阿嬉拿回来丢给了楚郁。
也不知道楚郁怎么做到的,居然给修好了。
她伸出怀表,在沈莫寒勉强一晃而过,“回去吧,去哄好你的美娇娘。”
她说这话时,语气异常平淡,好像提起程珊那个美娇娘,半分吃醋和生气都没有。
就好像,程珊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不是和自己丈夫那样亲近的一个女人,甚至,还隐约传过,怀过沈莫寒的孩子。
直到沈莫寒被催眠离开,一直站在二楼的栾青瑜才下来。
“尔尔,你冲动了。”
她看了栾青瑜一眼,“在栾家,没有人有资格称呼我的名字,你应该叫我大小姐。”
栾青瑜眸色一沉,到底还是按照她的意思,道:“是,大小姐,你刚才催眠他时,是真的想看到他和程珊亲密吗?”
“他与谁亲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再在栾家看到他而已。”
“你若是不想看见他,让人赶出去就是,何必多此一举?我所认识的那位真正的栾家大小姐,杀伐果断,从不会多多余的事。”
“栾俏才回公司时,她总觉得你是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物,对你很是敬服,那时她恐怕也没想到,你是从五岁的我身上学来的这些吧?”
栾青瑜没说话。
“你说,如果栾俏没有死,或者,就像是我这样,虽然一直沉睡在这具身体里,可却是有意识的,如果她也是有意识的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若是我能和她沟通,对话,倒也是件有趣的事儿,毕竟,这么多年,她替我承受了这么多,我也算是享了清福。”
她说完,略带深意的看了栾青瑜一眼,便回了自己的客房去。
那一眼,眼神轻飘飘的,可却让栾青瑜惊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栾赢尔是在警告他。
警告他,即使栾俏还活着,他们也别想着让栾俏回来的主意。
她不可能再让栾俏回来了。
栾青瑜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异常的疲惫。
十七年前,一场失误,造就今天的一切……
但凡十七年前,没有那次失误,现在京州的轨迹,又该是什么样的?
是按照她五岁那年所说的一切发展吗?
他不知道。
栾赢尔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啧了一声。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个好东西,要么就是要我死,要么就是想着栾俏,这个栾俏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翻身拿出栾俏随身带着的大白,玩了几下,觉得无趣,丢到了桌子上。
想起大白的来历,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栾俏不仅替她结了个婚,还给她生了个孩子,还是注定的下一代的栾家继承人。
于情于理,她是该去看看那个栾娇的。
她说着,便出了卧室,刚开门,就碰上叶婵娟蹑手蹑脚的下楼到客厅。
两人碰面。
气氛异常尴尬。
叶婵娟僵在原地不敢说话。
栾赢尔挑眉开口:“深更半夜,你在栾家做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