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做了手术,从脸色来看,也异常疲惫。
等她睡下后,我才出了病房。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喊了楚郁过来,一方面是想让苏然看见朋友稍稍安心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她。
虽然我已经让栾家的人守着病房,不让除了医生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可当初,苏然不还是这样受伤了?
我无法相信任何人。
唯有自己。
我拿出手机想联系栾家势力下的人,但捏着手机,忽然想到,熟悉的跟我做过事的那些人,都被我安排在苏然病房附近和医院里了。
而其他的人,虽然我能确定他们对栾家确实忠心耿耿,对我这个继承人也绝不会有别的心思,但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否完完全全的服从我。
我抿了抿唇,正在犹豫,便看见拐角处走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还有几分熟悉。
等他走近,我才发现,居然是沈一!
想到沈一是沈莫寒的人,我就有些烦躁,苏然的伤和程珊脱不了干系,这是苏然亲口说的,我相信她。
何况,她都成这样了,想污蔑人,也没必要去污蔑一个和她没有任何仇恨的没有威胁的女人。
我不善的看着沈一:“有事?沈莫寒让你来的?”
他摇头,道:“我一直在您身边,只是您身边的人太多,我没有靠近。”
“你跟踪我?”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沈一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初沈总让我来保护您,说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沈总……”
他大概也知道我现在和沈莫寒的关系,略微有些尴尬的开口:“沈总当初没有和您说过吗?”
“没有。”我冷硬的拒绝他:“所以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面前碍眼,你应该知道,我不想看见任何和沈莫寒有关的东西。”
他被我这样说,居然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和我动手。
只是更加谦卑,道:“沈总说,我以后是您的人,这条命就是您的了,如果您不要我,我也不会回沈总身边,也不会活下去。”
我皱眉,“你别整这些文绉绉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重复了之前的话,“我现在是您的人。”
我捏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看了一眼栾家那边的负责人,想到自己认识的靠谱的,都已经被我安排到苏然身边,也确实没熟人了。
我瞄了一眼沈一。
当初和沈莫寒一起在临城的时候,他确实挺护着我的。
我还以为是一起护着我和沈莫寒,没想到,当时沈莫寒就说了,让他单独保护我一个人。
我心里顿时有种微妙感。
只是,想到程珊,那种微妙感又被立刻压制下去。
我朝沈一笑了一下,“你说的什么死不死的,活不活的,道德绑架不了我,你的命你自己做主,不存在什么因为我要死要活的。但如果你想留在我身边,也不是没有机会。”
我说着,走出医院,他立刻跟上我。
他替我开车,一路到了沈氏集团楼下,也没有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一想到可能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沈莫寒,我还带着他的人……
我勾起一个笑容。
一进大厅,前台老远就看见我,以前她们还热情招待我,现在看见我,怕是避之不及。
但又不得不来迎接。
最后还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前台,小心翼翼的过来跟我打招呼:“栾董事长,您……是来找沈总的吗?”
“不,我找程珊,她在公司吗?”
“程秘书在工作。”前台小心翼翼的回答。
“让她下来见我,或者……我上去见她。”
前台的表情变得为难起来,“栾董事长,程秘书怀孕了,可能不太适合……”
“那也不适合工作,怎么不让她休产假呢?”我冷笑。
前台顿时无言。
大概有人已经上去通报,很快,程珊便和一个年轻女孩子下来。
见到我,她也并无任何心虚的表情,只是语气冷淡的问我:“栾董事长亲自来找我,不甚荣幸。”
“程珊,你以前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人都是会变的,栾董事长以前,在江城,不也只是一个不知生父生母的孤儿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我现在想和这个女人心平气和的讲话,都难以做到了。
她说话句句锋芒,我懒得和她继续虚与委蛇,“苏然的事,是你做的吗?”
“我和她无冤无仇。”
“那谁知道呢?你和我,不也无冤无仇?我只问你,是你做的吗?”
她挑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这表情,就是默认了。
“好,很好。”
我快步上前去,走到她身前。
她大概仗着这里是沈氏集团,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以为我不会对她动手。
所以并没有躲闪。
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动手,但不是因为不敢。
我伸手摸上她的脸庞。
这张脸,青春而娇艳,临城初见时,她就像一朵雨中坚强的蔷薇,而现在,绽放成了锋芒毕露的玫瑰,绝美而带着刺。
“你觉得你这张脸,不错吧?能得沈莫寒青睐?”
闻言,她眼中果然闪过一抹慌乱,一把拍掉我的手,“你想干什么?”
“你对苏然做了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她后退几步,眼中终于有了惶恐。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朝她笑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的脸不感兴趣,对你是怎么勾搭上沈莫寒的,更不感兴趣。”
说着,我目光朝下看去,落在她小腹上。
然后回头问沈一:“有武器吗?”
他从袖口掏出一把袖珍的银色手枪来。
??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趁着其他人没看清他拿出来的是什么,一把将那枪捂在他袖子里,“换个冷兵器。”
他摇摇头,随即皱眉扫视了一圈大厅,正好看见远处的保洁在打扫卫生。
他快步走去,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保洁阿姨就颤颤巍巍的把手里的拖把递给他了。
他直接将拖把有毛巾的地方掰断,女生手腕粗细的木质拖把棍,就这样一分为二。
他将长的那段拿来,递到我面前,问我:“这个可以吗?”
我瞄了一眼那断口处,整整齐齐的,丝毫不像是手掰断的。
道:“很好。”
我朝他说:“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我问他要武器,又是在和程珊说话之后,他曾经是沈莫寒身边的人,不会不知道程珊的身份,也不会猜不到我要武器的目的。
但他首先给我的,居然是枪。
也就意味着,无论我想对程珊做什么,他都不会因为沈莫寒而阻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