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第二天接到付雯的电话的。
电话里，她语气异常的着急：“大小姐，您快来西郊的实验室一趟吧，楚总出事了！”
楚郁出事了？
我本来就刚刚醒来，还懵懵懂懂的，被她这么一吓，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我洗了脸拿着大衣就要出门，栾青瑜看到了，问我去干什么。
“楚郁可能出事了。”
我匆匆的回答，就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西郊那边，实验室里的气氛一片凝滞，人人都围在手术室外。
因为这边除了研究N87抑制剂以外，对外的幌子还是要搞医疗和科研。
所以这里也有医学实验室和医学上的人才。
因此楚郁出事，第一时间就被送到医学实验室来治疗了。
我从人群中进去，问哭的梨花带雨的付雯：“楚郁怎么了？”
“早上楚总来的早，他一来，就交代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人进来，我就听他的，一直在外面守着，可是后面一直听到他忍着疼的声音，我打开不了实验室，还是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赶过来，才开了门的。”
“我问你他怎么样？”
“他……”付雯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一个研究室的成员道：“他和您血型一致，输了您的血液，血样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也染上了N87。”
我心里一沉，想起昨天说的话。
我昨天说了什么？
我说，除了陆辰华和我，没有人能做实验了，没人能实验这支抑制剂的效果了。
所以，楚郁就给自己注射了N87试剂？
他疯了？
就连栾青瑜听见这话，也微微皱眉，伸手搭在我肩膀上，“俏俏……”
我拂开他的手，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为什么？为什么栾家要研究出来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我不明白。”
“俏俏，很多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至少楚郁他……”
“他什么？他是自愿的？你是想这么说吗？那我也是自愿的，那陆辰华呢？他身上为什么会有N87，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吧？”
栾青瑜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五岁以前的事了，你们以为催眠了我，我就记不起来了吗？我就活该被你们安排人生和命运了吗？我告诉你们，我偏不！”
我一把推开栾青瑜，快步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这才让自己清醒下来。
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实验室外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了栾青瑜和付雯两人。
见我回来，栾青瑜期期艾艾的，似乎想说些什么。
见状，付雯要走。
我拉住她：“你走什么？陪我在这里等着，怎么说楚郁也是你的上司。”
付雯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付雯在这里，所以栾青瑜也没开口和我说什么。
我一直守在实验室外，直到上面的灯光熄灭，里面的人出来。
“董事长。”
“嗯，楚郁怎么样了？”
“楚总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他身体里似乎有一种……”那医学专家皱了皱眉，似乎在找形容词。
我微微的朝他摇了摇头，“我已经了解情况了，今天实验室里的所有事全部保密，务必做到守口如瓶，另外，今天抢救楚总的数据，全部销毁，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医学专家神色一凛，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郑重的朝我点了点头：“董事长，您放心，今天的实验，我保证不会从我们医疗科透露出一个字。”
“好，我相信你，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
“谢谢，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让付雯带他们下去休息，又交代了多给他们一些奖金，这才进了实验室去看楚郁。
他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有些虚弱。
平日里那双清澈的蓝眸，也闭上了。
或许是听到了有人进来，他微微挣扎着睁开眼睛，见到是我，似乎无奈的笑了一下。
“你还是知道了。”
他很少笑。
甚至付雯跟我说，他经常在实验室里，一整天都不会和别人说一句话，还问我天才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但我见到的楚郁不是这样的。
他会笑，会对我笑，还会为了我，不惜得罪沈莫寒和栾青瑜。
甚至为了我……
让自己染上N87这种恶心肮脏又龌龊的东西。
他自己是研究N87抑制剂的，他能不知道N87有多令人痛苦吗？
他没见过我发作时候的样子吗？
他都知道，他也都见过，可他还是选择走上了这条路。
为的，只是替我分担临床试验时的痛苦。
他只想到了替我分担痛苦，谁又能分担他的痛苦？
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落下来。
见到我哭，他似乎怔了一下，想从床上下来。
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抹了把眼泪，“你才刚刚清醒过来，动什么？躺着好好休息。”
我说完，亲自去倒了杯水，递给他：“喝口水吧。”
他有些不自在的接过杯子，喝完了水，才说：“给你添麻烦了吗？”
“麻烦，太麻烦了！比N87本身还麻烦！”我真想给他一拳，但又考虑到他现在身体虚弱，最终，只能锤在病床上。
“楚郁，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京大的学生和老师不都说你是天才吗？天才就是你这样的智商？那我不得成天才里的天才了？”
“你是天才。”
我万万没想到，我说那么多，他居然回了我这句话。
我本来就快被他气死了，这话说出来，我真有打他的冲动。
但我理智还在，深呼吸几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栾青瑜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见号码，皱了皱眉。
我下意识问：“怎么了？”
楚郁这边刚刚出事，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了。
“姣姣的电话，你照顾楚郁，我先出去，看看是什么事。”
眉姣姣的电话？
我心头狐疑，但有栾青瑜接了电话，如果有什么事他肯定也会告诉我。
于是就留在了实验室里。
然而我刚目送栾青瑜离开，转头想和楚郁说话，映入视线的，却是怀表的指针，以及，楚郁冷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