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开口的虞侯,也叹息一声。
「夫人,这三个月来,你日日夸赞我的桂花糕做得好,其实……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孝心,她怕你知道后不肯吃,才假意说是我做的。」
「还有这段时间,为夫在外头惹下一点点祸,为我摆平祸事人,也都是纤凝。」
他目光里满是感激。
虞侯的性格虞夫人再清楚不过。
若不是把人得罪了个遍,他轻易不会揭自己的疤。
此刻,buff叠满了,虞夫人看我的神情比看自家儿子还顺眼。
嘴唇抖动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我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拉住虞槿阳的手,趁热打铁:「纤凝只愿此生与小侯爷,一生一世一双人。」
虞槿阳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浮现出痛苦纠结的神情。
半是开心半是忧虑的小表情,被我尽收眼底。
在虞侯一声轻咳的示意下,他最终艰难地点点头,眸光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自然是他的心头好余莺莺。
门口突然闪过的一道俏丽身影,一袭上乘绸缎做的衣裳,微微隆起的小腹,让虞槿阳眼皮跳了跳。
几乎时条件反射般将我推开。
「莺莺,你……你怎么来了?」
惊骇之下,虞槿阳吓得脸色发白,手掌发凉,紧张到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余莺莺笑的惨淡,浓浓的茶味都快溢出来:「早知你在,我就不来了。」
我翻了大白眼。
这都深更半夜了,难道您老人家不是特意瞅准了这个绝佳时机,才突然出现的吗?
还在这给我装!
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接着表情夸张地倒在地上。
「槿郎,我们的孩子在踢我,他来得不是时候,我这就下山,把这孽子做掉!」
此话一出,像个深水炸弹,把我们炸得摇摇欲坠。
虞夫人气不打不一处来,赶紧命人捂住余莺莺的嘴,转身满眼愧疚地对我说。
「纤凝,好孩子,别怕,夫人我呀,一定会好好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有没有还给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回府后母子俩大吵一架,最终虞槿阳以断绝母子关系威胁,让余莺莺在偏房住了下来。
好吃好喝招待着,吃穿用度样样精细。
除了不让她出门外,与正牌小侯爷夫人无异。
虞侯夫妇的心已经偏向我,他们生怕我想不开,一有空就来开导我。
他们越心疼我,我就越乖巧懂事不求回报。
听闻有天夜里,虞夫人半夜睡不着,还在念叨我的名字。
府中下人大多数是领了我加倍的月银,才过好日子。纷纷为我打抱不平,说要将余莺莺赶出去。
我不哭不闹,安安静静。跟所有人说,坚信侯爷和夫人一定会给我个公道。
第二天,我就被叫过去促膝长谈。
看到瘦了一圈的我,虞槿阳表情很是为难。最后还是狠下心,背过身对我说:
「纤凝,我知道你懂事。余氏为我吃了很多苦,你就先出去躲几天风头,等什么时候她不再闹着沉塘了,我再把你接回来,可好。」
虞侯夫妇坐在主位,脸色很不好看。
虞夫人一听儿子这话,立马坐不住了,当即给了虞槿阳一巴掌!
「逆子!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虞侯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想赶纤凝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虞槿阳根本不怕,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光洁的脖颈上,语气强硬。
「莺莺是我此生挚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子死!要是纤凝不搬出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我没看错余莺莺,她的确有手段。
竟能让自私自利的虞槿阳,甘冒忤逆不孝之罪,也要赶我出去。
很好,正合我意。
夫妇俩没辙,最终还是我主动提出搬出来,才得以平息。
我很清楚,虞侯和虞夫人确实对我有关心,但不多。他们更看中的,是我身后的财产。
而虞槿阳,他压根不觉得我会舍得离开他。
这些时日,我住在虞府、痴恋他的事人尽皆知,名声都臭了,离开他还有谁敢要我?
在他「既要、又要」的强盗逻辑里,我既然爱上了他,那就是任由他驱使的命。
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爱他。
我心里一点悲伤都没有,面上却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依依不舍道:「槿郎,那你可记得,一定要来接我啊。」
临出门前,还万般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不放心地嘱托。
「你要是迟迟不来,我可是会变心的。」
他没拿我这句话当真。
在他眼里,我那叫一个执迷不悟,至死不渝啊。
怎么可能会变心呢,是吧?
他不知道。
一切不过是我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装出来的深情!
没有哭哭啼啼,没有一步三回头。
我麻溜地铺盖一卷,哼着歌一蹦一跳,小跑着出虞侯府,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离开渣男,怎么能用走的?
我当然得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