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烧掉那些信。
反而如珍宝般,将每封信一一收好,不许任何人翻动。
还将我的画像挂在书房,日日思慕。
余莺莺本就是凭借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进的虞府,如今失宠,那些替我鸣不平的下人,都赶过来踩她一脚。
要么出门被突然换上的大石头绊倒,要么走路时横遭迎面泼来的洗脚水。
就连用膳,别人碗里干干净净,就她碗里,随便扒拉下都能有几只花花绿绿的青菜虫。
她满心怨恨。
为何自己处处周到、谨小慎微,却总是比不过她?
虞侯和虞夫人拿她当个宝,甚至比对亲儿子还亲。
下人们拿她当神,处处与自己对比,处处拉踩。
就连门口摇尾巴的大黄,见了她都跟着走。而见了自己,则一点面子不给,一顿狂吠!
再后来,孩子留在虞府,而余莺莺则被逐出府,流落街头。
她好不容易爬上枝头当凤凰,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又被打回原形,怎会甘心。
跑到药材前大吵大闹,一连好几天,我的地盘都遭了秧。
隔天,她换了个门店,又想故技重施。
却在门口看见奶娘正抱着孩子挡在面前:「夫人说了,你要是再敢跑来影响云姑娘的生意,就休怪咱虞府对孩子不客气!」
余莺莺打死也不会想到,她辛辛苦苦生的儿子,竟然成了别人要挟她的软肋!
她粗声大叫:「小侯爷呢!要是小侯爷知道你们这样对我儿子,非得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婆子冷笑一声:「就是小侯爷默许老夫人这样做的!」
闻言,余莺莺终于死心。
顶着别人扔的一头臭鸡蛋、烂菜叶,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在二楼雅间,将一切尽收眼底。余莺莺不值得同情,她罪有应得。
如果她不贪心,没有在送信时对虞槿阳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在他认错时半推半就从了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我永远不会忘记,上一世,就是她伪造我与樵夫有染的证据,将我逐出侯府,害我与孩子一尸两命!
我没要余莺莺和她儿子的命。
因为我很清楚,真正酿成我前世悲剧的魁首,是虞槿阳。
毁他根基,夺他父母的爱,让他阴差阳错,亲手将爱人推开背道而驰。这些,都只是见面礼。
虞槿阳的命,我要定了!
耶稣来了都没用,我说的!
筹谋良久,我当然不仅仅只做了,和他书信传情这一件事。
我将近一年来收集到的证据,趁边疆动荡之际,悉数交上。
上一世,虞槿阳贪赃枉法,将多处田宅收为己用,无辜枉死庄稼汉的事,直到我死前,才露出马脚。
这一世,我提前做好准备,值此敏感动荡之际,龙颜大怒。
为了以示惩戒,抄家的圣旨很快就传了下来。
这些年,虞侯府早已被驻空,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抄家,而我带来的那些,多数已被变卖。
抄家对虞侯府来说不是最严重的。
真正致命的是,恰逢此时,虞槿阳早前破解棋局,乃借他人之手,他本人是个连象棋都不会下的门外汉一事。不知因何走漏风声,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殿上,皇帝亲手将告密的折子摔在众人面前。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虞槿阳说话。
折子并非出自我手。
虞侯得意时,曾挥金如土,视这些文臣武将为废物,狂傲至极,令人愤怒。
金銮殿上,皇帝金口玉言,贬虞槿阳到边关为奴。
念在虞侯年事已高的份上,摘除头衔,贬为庶民,逐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