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但蜜月套房里却很温暖。
司遥好不容易才扛着孟时北躺回床上,又将空调调至最大。
她望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转身进了卫生间。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服自己,她是医生,不能对需要医学治疗的病人袖手旁观。
这种心理暗示颇为有用,默念几次以后,司遥倒也坦然地面对孟时北,顺带还能动手将他身上‘碍事’的衬衫西服给扒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去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条热毛巾出来。
孟时北闭着眼躺在床上,上半身不着片缕,脸色绯红。
司遥卷起袖子,拿着热毛巾擦拭着他的脸颊与颈部脸侧,试图帮高烧的他降温。
手边摆了客房服务送来代买的退烧药与体温枪,她才放替孟时北量过体温,高烧39.2°。
“孟时北。”毛巾的温度散得很快,一会就冰凉了,司遥不敢再给他擦,将毛巾放下,轻轻叫他:“你先起来,把退烧药给喝了。”
记忆中,孟时北似乎从来没有生病,至少在司遥到了戚家与他相识开始,她没见过。
他平日里看起来坚强如钢铁,就算在四年前,他也强大的挡在了司遥的面前。
让她有了错觉,以为像孟时北这样的男人,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所以她在当年才会相信,只要将时间拉长来,孟时北一定会从她不告而别的痛苦中抽离出来。
然后将自己遗忘,重新回归到他本应该走的轨道中。
司遥错神的时候,毛巾上的一滴水顺着边缘滴落到了男人的胸前。
冰凉的刺激让他止不住一颤,薄唇微张,发出无意识的啧声,“……毛巾。”
生了病的人总是比较脆弱矫情,司遥今天是在孟时北身上也验证了。
“你先把药给吃了行吗?”
两人方才刚重逢,差点插枪走火,司遥的心绪也是一团乱。
但好在孟时北因为高烧晕倒了,这才让他们两人之间悬崖勒马。
司遥心里现在只有先把他安置好了一个想法。
孟时北还微蹙着眉没睁眼,显然是烧得难受了。
司遥抿了抿唇,不受控地用指尖拨开他垂在额前的碎发,额上的皮肤汗津津的,细密地布满了一片汗。
“我……难受。”
孟时北又发出了不自觉的低吟,司遥轻叹了口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猜他可能是真的烧糊涂了。
刚想起身重新去换条热毛巾,手腕就被人攥住。
孟时北没用什么力,准确来说,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轻轻的,像是无意识的圈着她,“别走。”
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尾调还带着烫烧的鼻音,“你别来了又走。”
司遥心尖微颤,分不清他究竟是清醒着还是迷糊着。
她不动,孟时北也不动,只是腕骨被他圈在掌心下,细细摩挲着。
“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换条热毛巾。”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手腕上的力度已经变得轻不可闻,司遥才敢抽手离开,重新转身进了卫生间。
她呆呆的坐在马桶上好久,似乎在做决定,又似乎依旧混乱不堪。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前一刻还迷糊的孟时北,此时已经撑起了半边的身子,倚靠在了床头。
孟时北整个人烧得有些苍白,但隐匿在皮肤下又透着玫瑰一样的红。
他的眼尾,嘴唇,脖颈和脸颊都染上了不同层度的艳色。
其中就属脸颊两侧红的最夸张。
“你既然醒了,先把药吃了吧。”
司遥将毛巾放下,重新把手边的温水与药递给他,“你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应该是病毒性感冒,吃了退烧药能让你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