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北是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小周因为还要调查其他事，被孟时北暂时留在了西城。
他将司遥送到机场后，孟时北不放心，打来了电话。
司遥透过电话听见了他周围的喊号声，反问：“你不是休假吗？那么快回大队？”
孟时北温沉的嗯了一声，岔开话题，“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我是孕妇，但又不是废物。”她嘟囔着：“为了防止孕吐，我手腕上还贴了生姜片。”
孟时北低低的闷笑：“嗯，遥遥最聪明。我今天有点事，恐怕没有办法去接你，你直接回万柳书院，我们晚上见。”
挂了电话的孟时北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柔情，抬脚进了办公室。
桌上摆着四五杯茶，市监察部，以及航天大队的领导都在。
航天大队虽在进行改革，但流程还没走完，还是实行双领导制。
今天的在家领导是孟长宁的旧识，姓叶，也算是看着孟时北长大。
当年破例提携他进大队的人也是他，名义上也算是孟时北的老师了。
既是师徒关系，平日说话也比较随意，见他走了进来，打算先抑后扬，拔高了音调：“孟总工，这几位都是市局里的同/志，你的情况大队内部已经出出了一份报告，今天他们来，是打算当面同你了解情况的。”
孟时北今天是临时回来接受调查的，没穿制服，穿的是一套全黑的西装。
面对一众人直勾勾地望着他也气势不减，朝着众人说：“我知无不言。”
“去年，航天队有一批零部件在招标，当时的招标负责人也是你。葛氏集团在当时是以微弱的优势赢下了这一标，当时葛氏集团负责投标的人是你的准姐夫，葛东阳。有消息称，在投标前曾经看到葛东阳多次与你有私人的相聚。”
孟时北轻笑：“当时的葛东阳与我姐姐在交往，我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小舅子，与他有私交，诸位说，合不合理。”
他说完，顿了顿，眼神在面前穿着制服的监察部的人面前梭巡，“并且我在葛氏集团投标后就主动与队里打了报告，提及了葛家与孟家之间的关系，当时应该还留有文件的。”
他边说边起身，在自己的办公柜上找了一圈，抽出文件：“这是去年投标的所有文件的影印版本，具体的源文件，应该存在档案室。怎么，你们是没有找到这一份文件吗？”
孟时北将文件放到了为首的一人面前，脸上依旧挂着谦逊的笑。
监察人员相互传阅了那一份报告，不吭声了。
这些人员干惯了监察的活，投标当中有没有猫腻，高层之间有没有私相授受利益，数据拉出来一核对便清楚。
之所以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还拖了两三天，实在是上头不松口。
他们多少也猜到了，这位航天大队的孟总工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如此针对。
但他们揪不到出错的地方，上头又不肯罢休。
几个办事的人员只能来回跑断腿，试图从孟时北与葛东阳之间的关系来顺藤摸瓜。
只是没想到，最后一个突破口也被他封得死死的。
“葛氏集团用来投标的所有数据，所有样品都是符合标书要求的，在零配件送来时候也经过质检部门层层审核才能送去下游工厂组装。一部飞机从设计到生产，要经历的环节非常多，流程也很长。所以去年的投标，一直到今年才完成了初步到了零配件组装。而我的团队在去工厂做验收的时候，发现了这批零件存在以次充好的问题。”
他重新绕到沙发前，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顾及老领导在场，没有翘脚，规规矩矩地按照队里的礼仪，正襟危坐。
却徒增了几分正气。
“飞机建造是大事，航天大队设计的国产飞机关系到高精工艺的发展，如果出现因为样品的关系导致质量下滑，引起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对国内航空的发展是百害无一利。我身为总工程师，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在知道这件事后，第一时间上报了大队，这才对葛氏集团进行调查。”
其实孟时北对自己的事十分有把握，当时会选择避开不返回京北，只是为了让敌人松懈，钓出更大的鱼。
他浅浅笑着，视线掠过眼前或急躁或无奈的面孔，落向了一言不发的小领导身上。
猜测的究竟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位，与江封宴有牵扯。
空气有些凝固，像是绷起了一根看不见的弦。
航天队的领导忽然坐直了身子，他的出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是的，当时是有这一份材料，你小子不提，我也忘了这茬。”
他有意平息此事，扭过头交代秘书，“你一会带着几位同/志去档案室调取时北去年打的报告。”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能再继续了。
孟时北代替航天队的领导送调查人员出去，在电梯口与他们握了手，“诸位辛苦了，后续如果各位还有疑虑的地方，我随时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