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离开后发生的那些对话,司遥毫不知情。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外头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路人涌动,车水马龙依旧。
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欢离合而按下暂停键。
她跌跌撞撞拦了一部车,哆嗦了半天,可悲的发现,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友谊医院。
等车子停在友谊医院门口,司遥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还是小官的护士服。
她身上没有现金,手机卡是新的,没有来得及绑定银行卡。
的士司机骂骂咧咧,司遥没有办法,只能翻出手机,拨出了通讯录里唯一存着的号码。
不到片刻,从住院部的主楼里快步走来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让司遥有一瞬间的恍惚。
同样的削瘦身型,同样的及时赶到。
可那个人却不会再是他。
闻彦深掏出皮夹,随手抽了好几张纸币递给司机。
他将司遥从车上接了下来,望着她越发单薄的身子,忍不住皱眉,“司小姐……”
“闻先生。”司遥走在他身侧,出声打断,“孟时北和你之间的交易,是他自愿的,是吗?”
“是的。”
“他是希望我永远别再回来吗?”
住院部的门口空旷,三月的风虽有暖意,但吹得久了,依旧凉人心扉。
闻彦深脱下风衣,绅士地披在司遥身上,“司小姐,我不知道。”他老实地回答。
不知道孟时北做出这样决定的用意,不知道孟时北真正的意图。
孟时北究竟是累了,倦了,扛不住了。
还是担心司遥会收到更多的伤害,从而选择这一条路。
他一概不知。
也没有兴趣了解。
“我与孟总工做的交易中,只涉及到帮助你离开,帮助在新的城市安顿生活。你的母亲会被安排转院到港安的医疗中心,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安排转学手续,让你可以继续你的学业。”
春风吹乱了她的发梢,司遥目光毫无聚焦的望着前方。
一切应该都有征兆的,只是她困在局中,发现不了。
拍卖会上,华尔道夫的花房中,孟时北突兀地出现,提到了让她去港岛读书。
那究竟是他的随口一提,还是早有谋划?
她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就这样不知情,带着对他的愧疚与爱意,离开吧。
司遥站在风中,垂眸,毫无血色的薄唇在翕动,“闻先生……”
想说的话很苦很涩,但她必须说出口,吞下去,“我愿意。”
闻彦深眼眸微动,连脚步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伫立回头,眼里杂糅了太多太多的情绪,“闻先生,请你帮我最后一次,我希望能够尽快离开京北。”
……
那天之后,司遥便再也没有出过病房。
三天后,她顺利出院。
她不知道闻彦深是怎么处理后面的事的,只知道自己出院后,就和连姨一起被接到了一处公寓,自己在戚家的所有行李也整齐地摆在里面。
司遥没过问,默默地收拾起来。
整整一个月,她待在屋子里养身体,透过连姨知道了母亲的情况。
母亲转院了。
母亲在港安的医疗中心安顿下来了。
照顾母亲的是闻彦深特别交代的职业医护,比在京北时的人员更细心,更专业。
她安静地接收着这些信息,却从不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