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永生？”东方沧渊一愣，他还从未赐给任何一个人永生的资格，印祥是唯一一个人，可他居然拒绝了自己？
“不想。”印祥回答。
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想永生的人。
李穆不住冷笑：“印公公可是觉得陛下是个怪物，故而不愿意也变成这样的怪物，所以才拒绝了永生？”
红色的眼睛才流露出不久的温柔转眼就因为这句话而变得狠戾起来。
“你觉得朕是个怪物？”东方沧渊质问印祥。
印祥连忙回答：“当然不是。当初陛下是因为放心不下整个大周，这才不得已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为了苍生，又怎么能被称为怪物？”
是啊，若不是东方文华实在没有能力接下皇位，东方沧渊又为什么一直想要长生不死？如果不是为了永生，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只能在晚上才出来的怪物？
“小祥子，你是懂朕的。”东方沧渊十分感慨。
明明自己都是为了天下，可为什么赵丞相，董太傅这些曾跟自己一起并肩奋斗的伙伴却不肯去理解我呢？
“可是陛下，您现在所做的，跟当初的心意是不是背道而驰了？”
李穆当即叫起来：“你区区一个太监居然敢质疑陛下！”
东方沧渊大怒：“你闭嘴！让他把话说完！”
李穆一愣，方才明白自己这几年的讨好根本及不上印祥的千分之一。
印祥缓缓道：“当初您的意愿是天下太平，可如今最威胁到天下太平的却正是陛下您啊！”
东方沧渊皱眉，明明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却生了一双情深不限的眼睛，在看向任何一个人时都仿佛要直达他的心里。
印祥曾认为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便是他此生最好的回报了，可现在，他却很难过：“曾经的陛下广开言路，鼓励百官纳谏，凡能找出大问题的人都能获得奖赏，哪怕是对您的指责，您也一概不予追究。可如今呢？朝堂上不能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哪怕只是正常的提出质疑，甚至都并不针对您，也要受到失去生命的惩罚。”印祥问东方沧渊，“陛下，这是不是错了？”
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东方沧渊没有说话。
“现在的朝堂，死气沉沉，满满当当的大殿却没有一人说话，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成了摆设。这是衰败之兆啊！陛下！”
李穆看了看东方沧渊，大着胆子替东方沧渊问他：“那依印公公你看，该如何挽救才好呢？”
印祥正声道：“该还权于王了！”
“哪个王？”有杀气从东方沧渊的身上腾起。
可印祥仍旧缓缓道：“东方文华陛下。”
东方文华浑身一颤。他想起那十八人的名单，印祥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根本不成器！”东方沧渊冷笑。
“陛下您年轻时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但总要放手，只有放手了，他才能长大，才会从不成器变为成器。”印祥温柔对东方沧渊说，“而且还有满朝文武可以帮助文华陛下，您根本不用担心，大周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那朕呢？”东方沧渊问他，“朕又该何去何从？”
“您可以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过人间不曾有的神仙日子。老奴愿意伺候您，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