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煦阳高兴地点头,却乖巧地离她半臂的距离。
小妹妹在娘亲的肚子里呢,他不能莽撞,让小妹妹不舒服就不好了。
这是会告诉他的,没错,就是聂明战。
夏清澜一手牵着聂煦阳,一手被聂明战牵着,一家四口走进了战王府。
过了腊八就是年,府里早就操办起来了。
今年的操办比往年麻烦好几倍,人手都用在了收礼回礼上。
聂明战成了战王,唯一一个王爷,众人都要捧着,有些礼物拒绝不了的,只能收起来,府内专门开了一个院子堆礼物。
夏清澜无比庆幸自己怀孕了,那些事情可以堂而皇之地推出去。
除夕之夜,宫中举办宴会,夏清澜犯懒没有去,躺在软榻上,如同一只冬眠的小兔子,恬静娇软,下人们忍不住动作放轻。
“唔~爷。”
夏清澜睁开惺忪的眼眸,软糯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挠得人痒痒。
“娘亲,父亲还没有回来。”一旁温习功课的聂旭阳下了椅子走过来,“娘亲要不要吃点东西?”
“恩~”
夏清澜还有点没缓过来,闭着眼睛随口应道。
聂煦阳也不在意,迈着沉稳地步子出去吩咐下人将厨房准备的吃食端上来。
“这是银耳莲子羹,娘亲快喝,不烫了。”
夏清澜摸摸他的头,舀了一勺放在他的嘴边。
“娘亲吃,我不饿。”
聂煦阳还为被摸头而纠结,见母亲似乎要喂他,连忙拒绝。
“吃一口。”
拗不过她,聂煦阳吃了一口就站起身,“娘亲吃,孩儿还有功课。”
避之不及的态度,生怕她继续喂,夏清澜好笑的同时心里泛着酸味。
哎,果然孩子长大就不可爱了!
银耳莲子羹甜甜的,夏清澜胃口极好地都吃完了。
“王妃,陆府的人来了,说是陆夫人要生了,请您过去看看。”
夏清澜一喜,连忙吩咐白芷准备马车。
“莫娘肚子里的孩子还真会挑时间,大年三十才出来。”
之前她算的预产期是前两天,没想到陆府的人守了两天,除了几次阵痛,没有要生的样子。
除夕之夜,街道上安安静静的,只有一辆马车。
冷风夹杂着杀意吹来,冰雪让刀剑无处可藏,几个黑衣人目标明确地朝着她们的马车。
“娘亲小心。”
“恩,别出去。”夏清澜拉住聂煦阳,对方杀气很重,一看就是沾染太多人命。
因为着急,并没有带太多的护卫。
紫苏道,“我和十三拖住他们,公子带夫人离开!”
“好!”
黑衣人立刻分散人手来拦住聂煦阳,对方人多势众,光靠紫苏和十三根本没有办法拦住。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黑衣人赶出来,他们的武功也很厉害,最主要的是人数够多。
眨眼睛,刺杀他们的刺客就被降服。
夏清澜掀开帘子,“墨白。”
墨白点头,“他们是离魂宫的人,人就交给我了,我会问出幕后凶手的。”
“多谢。”
墨白让出道来,带着人离开。
墨白母亲的病已经治好了,虽然不能再保持年轻的容颜,但是不再陷入沉睡或是吐血,比同样年纪的妇人健康得多。
之前答应救墨白的母亲就是因为和遥止神医神似的情况。
遥止神医后来被救出时,陷入了昏迷,陆离哭的不能自已,也是那时,她才之后陆离就是遥止神医的孩子。
在知道遥止神医吃了长灵草的枝叶,白墨的母亲吃了根茎之后,她翻阅遥止神医给她的医术,做了大胆的尝试。
最后,成功了。
“真好。”夏清澜轻声道。
“娘亲说什么?”聂煦阳刚进来没听清楚。
夏清澜浅浅一笑,“没事,走吧。”
陆府的人看见夏清澜还很惊讶,战王妃是怎么知道夫人要生的。
“啊!”
“夫人忍住,小少爷还没有出来,您要留着力气的。”
陆杰坐在外面,捏成拳头的手缝流出鲜红,地上是盖碗的碎片。
夏清澜什么都没有说,拉着聂煦阳静静地坐下。
不一会儿,馨娘来了。
她和夏清澜好久不见了,不过现在两人也没有心情说话,看了对方一眼就坐下。
聂明战为了夏清澜,匆匆从宫中赶回来,却扑了空,也往陆府来了。
“啊!”
里面不时传出几声惨叫、闷哼,夏清澜担心的同时心也提起来,这么疼的吗?
摸着自己的肚子,害怕极了。
“爷~”
突然感觉有人握住自己的手,回首双眼闪着泪花。
聂明战眉头一皱,抱住她,“别担心。”
他以为她是担心莫娘。
“啊!”最后一声惨叫喊出了莫娘所有的力气。
“哇哇哇~”
“恭喜老爷,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陆杰看了孩子一眼,“我夫人怎么样?”
“老爷放心,夫人没事,这胎无惊无险,夫人只是有些脱力,休息一下就好了。”接生婆笑眯眯道。
闻言,馨娘等人也放下心来。往里面去。
夏清澜受不得血腥,并没有进去,只是待在外面看着下人照顾小宝宝。
“大年初一,少爷的生辰真吉利!”
是啊,闹了半宿,小宝宝在新年第一天降生,夏清澜也让紫苏赏了接生婆。
“爷,困了。”
夏清澜靠在他身上,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们回去吧。”
“恩。”
聂明战弯腰将其抱起来,步子沉稳有力。
夏清澜几乎在说完的同时睡着了。
大年初一,夏清澜睡到午膳才起来。
睁眼没看到聂明战,慢慢地下床,从窗子望出去,在院子找到他。
聂明战正在雕冰雕,聂旭阳在旁边雕小妹妹。
娘亲太高了,他雕不出来,反正弄出来也比不过父亲雕的,他早就放弃了。
聂明战看过来,夏清澜对他嫣然一笑。
“娘亲!”
“哎。”
这样的日子正好。
——
那日将夏清澜骗出去的背后之人查出来了,大夫人祁锦鸢。
当聂明战拿到墨白给的消息,就去找了武安侯。
武安侯气势汹汹地找了大夫人。
“大过年的吵什么?!”
武安侯脸色难看,“母亲。”
大夫人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吵什么?”
“母亲,不是我要和她吵,是她做得太过了!”武安侯将她派人去截杀夏清澜、聂明战的证据给老夫人看,“这不是*。”
还有其余的,大夫人对聂煦云和苏姨娘等人的残害,哪里还有他印象中的夫人的端庄贤淑。
“明日,鸢儿随我上灵山,为聂家祈福。”
“母亲,此事要个三弟一个交代!”
亲嫂子多次派人刺杀,他还一无所知,是聂明战拿着证据过来的,若是三弟怀疑自己……
哎,娶妻娶贤!否则家宅不宁啊!
“我老了,也不愿来回折腾了,日后就住在灵山寺,鸢儿最得我心,让她陪着我,你们也不用担心。”
这是要带着祁锦鸢长居灵山寺。
“母亲!”
就连祁锦鸢都停止哭泣,一脸眼泪地看她。
“不用劝,这事我想了许久的。”
走之前,老夫人让聂明战和夏清澜来见她,关心了两句,也交代了她带着祁锦鸢长居灵山寺的事情。
聂明战和夏清澜都没有意见,虽然老夫人偏袒了大夫人,但是他们也不愿因此闹得天翻地覆,将祁锦鸢送到灵山寺,是最后的结果。
“夫人,分店名字您看?”
夏清澜头疼,自己名下那么都店,不知为何最近搞得她有些头昏脑涨的。
“你自己做决定吧。”
小六点头,“是。”
“对了,皇上给了恩典,凡是我们的店,都挂上皇商的官印。
“是!”
小六又问了她一些问题,才到,“夫人,这是我和赤芍给您的请帖,您可一定要来啊。”
夏清澜笑了,“自然。”
小六和赤芍的喜事就带着很多的民风民俗,夏清澜看着觉得很有趣。
在他们之后,馨娘也终于和林昭在一起了。
林昭买了一座大院子,就在陆府旁边,莫娘和馨娘可经常见面,林昭和陆杰也经常坐一起喝酒,姐妹两双双得良人也是令人羡慕不已。
最后,就是夏清延和袁蕊儿。
值得一说的,提亲的时候差点没打起来,夏清延亲自带着媒人去提亲,碰上了张弛,本来两人是打算在外面等消息的,见到对方之后都进去了。
将袁府闹了个底朝天,听说还动手了!
最后,夏清延打赢了,张弛没办法,失望地离开。
礼部侍郎:他其实没有比武招亲的!他是给女儿招女婿,不是招保镖。
夏清延言辞恳切,就算自己是个小侯爷,在礼部侍郎面前姿态极低,进退得宜,加上自己的女儿也中意,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
然后袁蕊儿的父母就发现夏清延准备得那个充分哦,日子算好了,各种礼品也准备好了,以最短的日子将所有的流程走出来。
“小侯爷是早就谋划了啊!”
袁夫人知道女儿的一点心事,女儿房间的木偶越看越像夏清延,女儿心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三个月后,镇北候大婚,娶了袁府的千金,多少闺阁少女心碎啊。
夏清澜那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六个月的肚子,还是没忍住到了袁府,蕊儿的院子。
“清澜姐姐。”
夏清澜刮刮她的鼻子,“该喊姐姐了。”
袁蕊儿开心滴嘟嘴,半晌,道,“姐姐!”
“哈哈~弟妹乖!日后夏清延要是惹你不高兴了,就来找姐姐,姐姐替你收拾她!”
昔日那个在她耳边羞涩地说想让她当姐姐的少女终究成了她的弟妹!
往事历历在目,让人感叹时间的流逝之快。
袁夫人心情复杂,她的女儿要嫁了啊!
心里明白,自己的女儿幸运太多,上无公婆,小姑子是闺中密友,与丈夫两情相悦,后院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
但是,还是大写的舍不得!
夏清澜亲自动手给她化了一个新娘妆,娇艳动人,袁蕊儿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
“怪不得美人堂开得那么好!姐姐的手艺真是绝了!”
感叹完,袁蕊儿才反应过来,屋里可是还有人的。
“蕊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蕊儿无措地看夏清澜,夏清澜眨眨眼,笑得包容。
“我姐姐就是美人堂的东家,牡丹夫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这是真的?”贵女们面面相觑。
周雅欣走进来,“当然是真的了!”
众所周知,周雅欣是美人堂的二东家,她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天哪!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居然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不过很快这也不成秘密了,袁蕊儿的婚礼过后,京中人都知道了牡丹夫人就是夏清澜。
“那之前的传言……”不就成了无稽之谈了吗?
而且当时谈得那么热烈,现在想想,大家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针对战王和战王妃,结果闹了笑话。
这都是后话了。
等夏清延吹吹打打的来结亲,夏清澜就躲在耳房,她可要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一阵起哄声,夏清延终于将袁蕊儿请上花轿。
花轿要在京中绕诚一圈,等他们回来,夏清澜已经回到了镇北候府。
欢欢喜喜的拜堂闹洞房之后,夏清澜疲累地被聂明战带回家。
“蕊儿也太好命了吧,哎,我也想认识像战王妃一样有弟弟的密友!羡慕我了!”
“我比较羡慕战王妃,战王宠爱她,自己的弟弟又是镇北候,自己是太SHANG皇封的圣医,还开了火锅店,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还不只呢!我刚才在蕊儿的院子听见一个秘密,战王妃就是牡丹夫人!”
“啊!不会吧!”说话人只是不敢相信!
“蕊儿和太尉小姐亲口说的,战王妃也没有否认。”
“天哪,战王妃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简直就是京中第一人!”
这场婚礼倒是让夏清澜威名远扬了。
灵山寺。
“外面都在说,牡丹夫人是战王妃。”桂嬷嬷道。
祁锦鸢点香的动作一顿,片刻垂眸,认真地祈福。
老夫人余光扫了她一眼,让桂嬷嬷出去了。
“鸢儿,万事随缘,不可强求,有因才有果。”
祁锦鸢拽紧拳头,“是。”
随缘吗?
老夫人是想告诉她有因才有果啊。
当她看见皇上新封的镇国公,祁柳生,就一心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聂明战做的!
祁柳生就是之前在府里住过的柳生。
柳生突然变成了镇国公,手中还带着锐匕军和孤狼军,其中肯定有猫腻!
所以,她孤注一掷!
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在灵山的这段日子,无事可做的她总是会想,想到什么就想什么,渐渐的,她似乎看透了一些事情。
或许,真的是因果轮回。
火锅店换了匾额,美味坊也换了,水果店换了,干杂店换了,奶茶店换了,粮店换了,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战王妃名下居然有那么多的店铺。
“战王妃是牡丹夫人,那大善人也是战王妃了!”
大家都麻木了,一时间,夏清澜声名大噪,成为京城热论第一人。
大夫人常从来灵山求佛的口中听说夏清澜的名字,刚开始她还会沉默,可是渐渐的,她现在看开了,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聂煦铭平安无事。
——
四个月后,夏清澜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聂煦柔。
聂煦阳是最高兴的,每次休沐都匆匆赶回来,带着各种好玩的玩意儿。
“娘亲,柔儿在吐泡泡呢!好可爱啊!”
妹妹粉嘟嘟的,像个面团娃娃,又像个甜甜的水蜜桃,真好看!
夏清澜失笑,聂煦阳这时候哪里还有嫌弃的模样。
聂煦柔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红彤彤的,难看极了,聂煦阳皱着脸,一脸纠结。
妹妹好丑啊,可是这是自己的妹妹,不能嫌弃啊!
好笑得不得了。
“娘亲,妹妹对我笑了!”聂煦阳开心道。
夏清澜抱着聂煦柔,看着院子里惟妙惟肖的四个雪人,脸上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