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欣离开之后,夏清澜刮刮他的鼻子,带着他进去看聂明战。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能醒啊?”
虽然印象里的爹爹是个坏爹爹,总是冷声逼着他做功课,看他就是嫌弃,还不让他靠近娘亲。
但是,看他躺在床上也挺可怜的,就不和坏爹爹计较了。
“有娘亲在,很快就能醒的,快去做功课吧。”
聂喣阳带头,临走看他两眼才离开。
将海平端来的药喂下,开始针灸,针灸是逼毒最好的方法。
“大夫人,夫人身体不舒服,歇下去了。”
大夫人微微挑眉,“三弟妹哪不舒服啊?”
“夫人头疼,心口闷,这段时间经常这样。”白芷道。
“这样啊,三弟妹隔几天就出门,我还以为她出去散散心,缓过来一些,看来也是强颜欢笑不想让我们担心。”
白芷笑笑,摸不清大夫人是讽刺夫人乱跑,还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听说桂嬷嬷说,母亲喝的花茶就是从三房这拿的,果然不错,怪不得母亲喜欢,这花茶是三夫人从哪学的?”
“奴婢不清楚。”
大夫人又喝了一口,“既然她歇下了,我也不多呆,陆家夫人和三弟妹是好姐妹,前些日子还来住过一段时间,若是需要,就让你们夫人把陆夫人请来给她做个伴。”
白芷微微矮身,“奴婢记住了,待夫人醒来,就转告大夫人的关心。”
“恩。”
大夫人起身走了,出院门的时候不经意地瞟见一个高挑的丫鬟,微微皱眉。
“夫人?”琥珀低声提醒,余光也朝海平方向看去。
白芷不疾不徐道,“那是新来的丫鬟,紫苏。”
“这丫鬟长得还真高,若不是穿着粉色丫鬟装,我还以为是个小厮呢。”
白芷含笑微点下颚。
大夫人没有再多看,抬步继续走了。
到了大房,大夫人笑着道,“琥珀,你看三房那个丫鬟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奴婢看着倒像个男子,但也不确定,那丫鬟虽然高挑,但身材苗条,女子个子高的虽然稀少,也也不是没有。”
大夫人眼里划过微光,“你派人注意着。”
三弟妹还真不是个消停的,三弟尸骨未寒,就和人勾搭上了,也不知道等三弟的遗体运回来,她会不会心里发慌。
“夫人是怀疑,三夫人房内有人?”
“她也不是没有过。”
之前的书生,大夫人还是知道一点的。
书生目的不纯,但是这个三弟妹也是个傻的,被人一勾就蠢蠢欲动,若不是老夫人,还有老三回来的及时,结果还尚未可知。
不过,倒是长进了,胆子也变大了!
夏清澜还不知道大夫人想的这些,每天翻阅遥止神医留下的医书,给聂明战解DU。
翌日。
二皇子回京了,聂明战的尸身也被带回来。
聂府所有人,连脑子迷糊的老夫人也被抬出来,就坐在最前面。
六皇子亲自带队,“老夫人,侯爷,聂三夫人,节哀!聂将军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是大乾的英雄!他的事迹应该被记入史册,而不是被人利用!聂将军在战场上对我多加照拂,我一定不会让他的功绩白白被人抢去做筹码的!”
闻言,武安侯脸色大变,夏清澜凄然的神情也僵住。
“六皇子此话何意?三弟他……莫不又被人抢了军功?”
抢军功的人不言而喻,武安侯说话声也小了。
但是府门围观的百姓不少,不少侠义之士,江湖之人都驻足,他们的耳力可不一般,人群中还有会唇语的。
六皇子沉重地地点头,“是!侯爷放心,我会替身聂将军讨回公道的,绝对不会让居心叵测之人利用聂将军用命换来的军功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这会让千千万万奋勇杀敌的将士寒心,大乾的肝忠臣经不起再一次的寒心!”
武安侯沉默,亲手结果担架,“三弟,大哥带你回家!”
老夫人的眼眶泛红,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大夫人一愣,拿出手帕给她逝去,老夫人依旧呆呆的,眼神混沌不清。
“大哥,我还没来,怎么就将三弟迎进去了!”
武安侯将担架一放,朝着他质问道,“三弟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聂明诚露出邪笑,“大哥,你在说什么?三弟可是战死沙场,被蒙古军杀死的,和我可没有关系!我就是一个背后军师,战场上刀枪无眼,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放屁!狗头军师!我打死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
武安侯说着,身子就动了,拳头捏的咔咔响,势如破竹地朝着聂明诚打去!
“侯爷!”
大夫人忍不住喊道。
她还不知道两兄弟早就生隙,还以为武安侯被谣言冲昏了头,怕他一怒之下造成事后懊悔。
“唔!”
聂明诚被打得鼻青脸肿,六皇子才上前去拉人。
“侯爷,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打死聂二爷,也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聂将军送进家门,让他灵魂安息,之后才是算账。”
武安侯早些年上战场伤到肺部,此时一激动,又动功,早就不舒服了,努力顺气。
大夫人连忙上前去给他顺气,却被武安侯无情地躲开,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侯爷……”
武安侯大步上了台阶,抬起担架,“起!送三弟进家!”
六皇子走到夏清澜面前,“聂三夫人请节哀!聂将军曾救过我的命,日后嫂夫人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从衣袖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夏清澜。
夏清澜低着头,肩膀耸动,在外人眼中是哭泣得不能自已,被动地接着玉佩。
聂明诚气的胸口要爆炸!
靠!聂明远那个暴脾气!莽夫!
当然在府门口打他!他受够了!既然他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不会给他好看。
“请二爷止步,侯爷吩咐,您不能进去。”
一句话气得聂明诚直接动手往小厮身上招呼。
“低贱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什么狗屁侯爷,我告诉你,很快,侯爷就会变成我,武安侯府的主人是我!到时候,本候要你好看!”
他现在是二皇子身边的红人了,手下还有一批骁勇善战的将士!
居然还会被打脸成这样!
“看什么看!这里是你们能够站的吗?滚开!别脏了侯府的石块!滚远些!”
他的笑话是他们能看到吗?
“小心我让人打死你们!”
被打得鼻青脸肿,衣服皱巴巴,拒之门外,还这么嚣张,不是找人骂吗?
“青天白日做什么美梦!想当武安侯,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我看投胎也没用!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活该没有好下场!”
“侯爷下手轻了,对付这种人,就该往死里打!”
“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肯定是心虚,聂将军的死,十有八九和他有关系!”
“杀自己的亲弟弟啊,造孽啊!就该天打雷劈!”
聂明诚气得大吼大叫,周围的人才不怕他,聂二爷是谁啊,他们从来没听过!
武安侯和六皇子都嫌弃的人,居然还敢这么猖狂,靠山都作没了,穷神气什么?!还嫌弃他们脏了侯府门前的地板!
给他脸了,真的是!
聂明诚身上可没有震慑人的气势,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他喷的体无完肤,不少路过的听说都拿出菜篮子的黄叶子扔出去!
气得聂明诚喊着要杀死她!
六皇子上书,称二皇子杀忠臣!夺军功!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忠良,并且在战场上,三番两次越俎代庖,乱指挥,造成我军将士不必要的伤亡!
打着为自己救命恩人讨公道的旗子,不停地踩二皇子!
“老六,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此时,皇上单独召见六皇子,语气不咸不淡。
六皇子立于案牍之前,闻言掀起衣摆,直接跪在地上,“儿臣句句属实,父皇可派人去边关了解情况,不过,儿臣多言一句,父皇所派之人一定要铁面无私,富贵不移,威武不屈之士!”
皇上眯眼,“你的意思是,边关有人会帮着老二隐瞒真相!”
“不止!儿臣觉得,朝中也有,若是父皇选中的人是二皇兄的人,那查证不过是徒劳!”六皇子神色肃穆,眼神坚定。
“你就不怕朕罚你?老二可是你二哥!”
“儿臣认罚,但聂将军的冤屈不能不说,二皇子这么做,消息传到边关,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若下一次又有敌国入侵,还有谁会站出来,还有谁会拿着刀枪奋战!聂明战已经死了,不会再有这么傻的人收拾烂摊子了!”
“放肆!老六,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怒然起身,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编排他的不是!谁给他的胆子!
六皇子冷着脸,“父皇恕罪,儿臣只是说出儿臣心里话,父皇有父皇的考量,对错无异,但是这是儿臣的看法!儿臣不说出来,心里就过不去!”
“既然你骨头那么硬,在老二抢军功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非要现在才说!”
向来多疑,皇上不由地怀疑六皇子是故意的,将计就计,最后再来大义凌然地揭穿!给他留一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