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着像大叔，其实已经近百的年纪，夏清澜是从聂明战口中得知的。
“玉师傅。”
海平推着聂明战缓缓走来，看见他，老头眼睛一亮，“聂三你也在啊，这腿怎么了？”
“玉师傅怎么来也不通知晚辈，应该是晚辈上门拜访。”聂明战在夏清澜身边停住。
“老夫来无影去无踪，不讲究这个。”
夏清澜发现，聂明战的脸色和缓很多，说话都及其恭敬，就像是面对老夫人那样，戾气全消。
“这是晚辈的内人，夏清澜，夫人，这就是玉师傅。”
老头这时候才发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可置信地指着夏清澜，“你就是聂三娶了扔在家里不管的媳妇？小丫头，你是为什么想不通嫁给聂三的，我乖徒儿多好啊，有情趣懂女人心，后院空无一人，娶了你肯定天天陪着你，逗你欢喜，要不，你别要聂三了，和我乖徒儿好吧。”
昨日在柳生家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头看出了柳生的意思，所以才故意埋头吃，不管他们去一旁说悄悄话。
今日也是来助乖徒儿一臂之力的，翻墙进府的时候，他还感叹乖徒儿下手快，把名下的府邸给了夏清澜。
夏清澜囧，老头这是什么意思啊！
“玉师傅，您别胡说！我和柳生没有关系。”昨日，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之后，她晕乎乎地答应了聂明战，日后喊柳生。
柳生笑得邪魅，“清澜，师傅说得对，聂三不解风情，惹你生气，你倒不如……”
“不用了，我和爷感情好得不能再好。”
“既然好，你为什么要跑？”老头笑得狡猾，他们*见面，夏清澜的装扮一看就是逃跑。
“逃跑？清澜你不是被抓走的吗？”
他以为是师傅看见救了她，听说是逃跑，联想不治而愈的天花，柳生眼睛大亮。
夏清澜这是不喜欢聂三哥，想要离开聂三哥！
没好气地瞪老头，“玉师傅，您别胡说啊！”
这怎么不对啊，上次两人的谈话，不是玉师傅偏心聂明战的吗？怎么现在撬墙角了！
“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染上了天花，不想拖累三爷，发现了一套密道，才逃跑的。”
那密道是柳生闲着没事让人挖了玩的，谁知道哪天能够用上。
这明显就是借口，其中原有各有看法。
“谁来告诉老夫，聂三的腿是怎么回事？”
夏清澜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老头眉头一皱，“就这么简单，以你的功夫，会收势不及，撞石头上，老夫还看上你什么？”
夏清澜还真的不知道里面有猫腻，待她回到京城，听到圣旨，聂明战被封为二品辅国大将军的时候，才想通。
二皇子设计弄伤了聂明战的腿，抢了军功，让他没落，至于之后的照顾那就是把聂明战当猴耍，不过到底谁是麻雀，谁是螳螂，还说不定呢。
老头和柳生走了，聂明战翻了翻桌上的武功秘籍。
“澜澜，你要学武？”
夏清澜被这声“澜澜”喊懵了，眨眨眼，不可置信，“澜澜？”
“不行？”聂明战恼羞成怒地黑了脸，不悦道。
夏清澜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行，爷想喊什么都行。”
三爷真是太可爱了，这澜澜与羊羊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聂明战皱着眉心看她，“笑什么？”
“妾身看到三爷就心生欢喜呀！”
夏清澜发现，如今的她，甜言蜜语，张口便来，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入门也不简单，明日起，戌时院子，爷教你。”
“太好了！妾身谢谢爷！爷真好！”
……
“真的要出去游湖吗？”夏清澜面带喜色。
“不想去？”
夏清澜，“想去想去！妾身日思梦想着出去玩呢！”
心中盘算着要去哪，需要备上什么好东西，夏清澜欢喜得忘了眼前的聂明战。
“咳咳~”
夏清澜偏头，这位爷咋不开心了。
“出去给爷惹麻烦了？”
“小麻烦。”
那就是有麻烦了，小麻烦是不想露底啊，那她刚才那么开心岂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登时，喜悦就被冷水浇灭，“那就不去了吧。”
聂明战拧眉，不是很想去吗？怎么又不去了？
夏清澜沉默地低头数饭粒，好想去！好想去啊！
“啪！”地把筷子放下，“为什么不想去？”
夏清澜眨眨眼，“不是会有麻烦吗？游湖也不一定要去啊。”
“必须去！”
“……”
聂明战浑身散发着我很生气，夏清澜眨眨眼，不懂他，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逼着她去了，还不行？
不过，能去就好，待在府里都闷坏了，散散心挺好的，庆祝自己逃跑安全无恙，说起来，说不定该去烧烧高香，捐点香油钱了。
不知道扬州有没有什么灵一点的寺庙。
一不小心想多了，聂明战身上的冷气蹭蹭地往上涨！睨了她一眼，冷着脸走了。
“爷呢？”
旁观全程的小桥无语，“爷走了。”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也没吃多少啊。”
小桥，“……”
这边，聂明战面色不愉，海平战战兢兢地通报，“爷，林昭在门外求见。”
林昭就是那日抓住夏清澜的镖头，为了押送官银假扮的。
“聂将军，这是六皇子的来信。”
聂明战撕开，一目十行，“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是！此次水患，水坝确有问题，当时扬州知府将工程交给了自己的小舅子，那人和知府一样贪钱，水坝后期因为尾款的交涉，工人们不服气，做了一些手脚。”
聂明战抬眼，“一些小手脚怎么牵连江浙一带？还查到什么？”
“守水坝的士兵中，有奸细，不过，水患发生之后，那批人就被处理，卑职这次也是偶然从一个老兵口中发现端倪，他曾见过本该被处理的一个士兵，且身穿羌族的衣服，混作客商。”
羌族是大乾国边关的小部落，归顺与大乾，羌族人少部落穷，渐渐地会跟着商队移动。
海平，“爷，这会不会是羌族人的阴谋？”
聂明战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羌族虽然桀骜不驯，但是他们部落根本没有能够与大乾拼的能力，不会自讨苦吃。
“好好查查这个羌族人，这个身份应该也不真。”
林昭，“聂将军的意思是，这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羌族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卑职听知府大人说，您丢了东西？”林昭想到，聂明战主动暴露身份，必定很重要。
聂明战磨挲着信纸，“已经找到了。”
“那就好，六皇子让卑职带一句话，切不可感情用事，毁了他的计划。”
“我明白。”聂明战抬手，“海平，送客。”
舟上游湖，湖面凉风拂过，如同姑娘最柔嫩的玉手抚摸脸颊，心旷神怡，凉爽舒适。
“爷，我给你弹一曲吧？”
不等聂明战答应，夏清澜便坐在古筝前信手弹奏。
这古筝是管家准备的，应该是听过夏清澜弹奏古筝，这才细心布置香船。
“这是哪位姑娘的曲子，万物复苏的清新。”
“不会是胭脂楼的媚儿姑娘吧？”
“不知船里是哪家。”
很快，周围的船只不自觉地围过来，扬州游湖的香船不在少数。
“爷，夫人，外面有位公子想要与你们一叙。”
聂明战，“不见！”
就这一曲歌的时间，下人就来了三次，都是想要和香船主人一叙，顺带聊聊筝音。
“爷……”
“不见！若是再聒噪，将你扔下去喂鱼！”金樽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夏清澜惊醒，“怎么了？爷？”
聂明战拧眉，很想说回去，但是想到夏清澜的笑脸，忍住了。
“聂三哥，这是发什么脾气啊，我可没惹你，知你要走，邀你喝酒给你送行，你不答应，我亲自来找你喝酒，怎得还气上了？”柳生施施然走进来，玉扇握在手中。
夏清澜在帘后自弹自乐，看着两人一杯又一杯，一曲罢，她皱着眉心走出来。
“爷，你不能再喝了。”
柳生的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住，“清澜，聂三哥酒量好着呢。”
聂明战嘴角翘起，反握夏清澜的手，让她坐下，夹了凉拌藕片给她，“尝尝，这个不错。”
这才抬眼，“我的事，你嫂子做主。”
“哈哈~我就不打扰你们游湖了，先走一步。”
柳生将杯中酒灌入，苦涩滑入喉咙，衣摆翻飞地离开。
“柳生，长嫂如母，你既喊我一声三哥，那便不能直呼你嫂子的名字。”
冰蓝色的身子一顿，淡淡地道，“知道了。”
夏清澜狗腿地夹了一块藕片，直接放在他的嘴边，“爷吃这个。”
眉眼弯弯，聂明战看着她，一口咬下去，连着筷子也咬紧。
“筷子不能吃啊！爷别磕着牙。”
“爷要吃肉。”
夏清澜收汁筷子，嘴上乖巧地应了，夹了一块鱼肉。
“啪嗒~”
腰肢上炙热的温度让夏清澜浑身发毛，蹭地站起来，掏出锦帕将他衣襟上的鱼肉擦干净，“我不是故意的。”
“坐下吃吧。”
聂明战眸光闪灭，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