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看乱咬人的二夫人,也不气了,无声地冷笑,为这么个没脑子的气什么!
“蠢妇,我问的是你!”
除了最开始的盛怒,老夫人不喜不怒的态度让二夫人想到什么,打了个冷噤,“儿媳记不清了。”
没有想像中的斥责,老夫人让大夫人将去年的礼单拿出来,“给二夫人好好看看。”
何玉凤迫不及待地打开,越看越着急,夏清澜清楚地看到她额头上的冷汗,“为什么会没有?我是按照去年的礼单做的啊!”
夏清澜旁观者都明白了,无声地做哑巴。
“去年送的什么?”老夫人再次发问,二夫人怕是被逼得头昏了,指着大夫人,“一定是你把礼单换了!”
大夫人淡淡道,“玉夫人是二皇子新宠,入府不过半年。”
“入府半年……入府半年……怎么会这样?!”二夫人颓然跪坐在地。
蓦地,她瞪大眼睛,怨毒地睁大眼睛,“大嫂你给我的礼单根本没有玉夫人不能吃花生仁!”
大夫人亲自起身,将记录二皇子府内贵人忌讳的本子摔到她面前,“你看仔细了!”
二夫人不敢翻开,桂嬷嬷一个眼神,流霜蹲下去找出玉夫人,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玉夫人不可用花生。
为了防止底下人投其所好,贵人们的喜好有真有假,但是忌讳的东西从来不敢怠慢。
“玉夫人昨日误食送过去的糕点差点就去了,今早捡回一条命,容貌尽毁。”大夫人道。
“老夫人!我没有,若是知道玉夫人不能吃花生,我绝对不敢送过去的!”
大夫人冷笑,没有出声,老夫人抬眼,“你为什么不知道?”
“我、儿媳……”
“明日你们都随老大媳妇去二皇子府致歉,现在,你,”老夫人鹰隼的厉眼看着二夫人,“去祠堂跪着。”
“老夫人!”二夫人在老夫人的视线下湮声,老夫人合上眼睛,“都退下吧。”
夏清澜欠身行礼,和丫鬟一起搀着二夫人离开。
堂上只剩她与老夫人,大夫人跪地,“此事是儿媳疏忽,造成这般后果,儿媳有愧!”
她错,错在没有想到二夫人能蠢到这种地步!如此简单的礼单!
老夫人让她将侯府的家规抄上百遍,挥手让她离去。
回到院里,夏清澜躺在*的棉被上,叹了一口气,好在玉夫人是个没有背景的新宠,玉夫人失势,为二皇妃除了一个眼中钉,明日也不会怎么为难他们。
二皇子那边,就只能看侯爷的面子了。
“该去厨房了。”
夏清澜花容失色,古怪地看聂明战的轮椅,“你进来怎么没声?”
何况他身上还抱着一个奶娃娃,聂明战虽然一脸嫌弃,但是依旧稳当当地提着他的两手,让他站着。
聂喣阳一岁多了,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得到了亲爹的鄙视嫌弃。
看见聂喣阳,就逼着小家伙站他腿上,一刻钟,休息,又一刻钟,搞得小家伙一看见他就躲。
“羊羊饿啦?娘亲给你做好吃的,马上就好。”
聂喣阳还眼巴巴地等着她救自己,谁知夏清澜说完就跑了,乌黑发光的眼珠立马就冒水光。
“不许哭!”聂明战冷声命令,羊羊只能禁闭嘴巴,好不可怜。
呵!他这么大个人,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都能无视!!!果真欠教训了!
桂嬷嬷亲自在祠堂守着二夫人跪倒半夜才离去,不过只是给了两床被子,就将二夫人关在祠堂里。
临走还威胁了一句,“老夫人说了,若是明儿个您病到起不了身,就将您抬过去,您自个儿掂量着。”
因为这个,二夫人第二天硬撑着起身上了马车,夏清澜看她苍白如纸,布满血丝,就算是打了胭脂也难掩憔悴的样子,移了视线不敢多看。
老夫人既是惩罚,也是为了给二皇子府交代。
入府过程中,接待的下人都很恭敬。二皇妃果然是很好说话,不过,话很多,夏清澜尴尬地起身,二皇妃笑着让小丫头带她去出恭。
夏清澜心里的小人无数次地问,什么时候能离开啊!好好的道歉变成姐妹欢谈会,这算是古代的商业胡吹了吧。
“白芷?”
无人应答,夏清澜冒出一股不安,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人。
“聂三夫人。”
身后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转身,是二皇子府上的丫鬟。
“可看见本夫人的随身丫鬟?”
面前的丫鬟低眉顺眼,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浑身透露着诡异,“劳烦夫人将此药放入聂将军的饮食,相信夫人不会想再看见奴婢的。”
闻言,夏清澜惊讶地打量丫鬟,沉吟道,“聂明战失了腿,变得暴躁易怒,不喜人近身,疑心更是重,只怕本夫人下了药,他立马就发现,你这是让本夫人去送命。”
“聂将军宠爱您,最喜夫人做的膳食,且日日与您共同用膳,奴婢相信夫人会有办法的。”说完直接离开。
这是故意警告她,聂明战之前不是日日去风雪楼,如今发疯天天待家里做什么!给她惹麻烦了吧!
摸着袖中的瓷瓶,夏清澜头里嗡嗡作响,毙命的药,还是想要控制聂明战。
站了一会儿,白芷和带路的小丫鬟回来了,刚才府内的玉夫人过路,让她们去帮忙了。
玉夫人!巧合吗?难道玉夫人出事就是为了引她而来?
明明中秋都过去好几日了,为何突然吃月饼,底下伺候的人也不曾发现。
宫中那次,她听得明白,让夏清延利用她下药的背后是六皇子,那今日呢?
聂明战是二皇子的得意手下,不可能是二皇子,玉夫人背后的人是谁?
回去的路上,大夫人神色疲惫,二夫人更是,谁也没有发现她的不安。
深宅之中,没有信息渠道,尤其是前院之事,与其相信背后之人,还不如相信抱紧聂明战的大腿。
之前总总都说明,聂明战不像她之前所想,没了腿,就被遗忘。刷好感度,抱紧大腿,让他觉得与其让其他人当枕边人,还不如她。
想清楚的夏清澜浑身轻松,一进院子,惊恐地看着潮生搬着金丝楠木的雕花大床进屋,将原本的雕花床送出来。“潮生,你力气好大啊!”
那金丝楠木雕花大床可是三人睡的大床,潮生进出也不过是鼻头起汗。
潮生傻笑,偷偷看了眼双眼发亮的连翘,“啊,我从小力气就大,跟了三爷之后专门练过。”
夏清澜好奇地看着他的胳膊,“你能鼓起肱二头肌看看吗?”
“什么公鸡?”
“……额,就是鼓起你胳膊上的肌肉。”
潮生点头,手肘弯曲向上,富有力量的肌肉撑起衣服,圆鼓鼓的。
星星眼的夏清澜眨眨眼,“能戳戳吗?”
得到肯定,夏清澜兴奋地靠过去,娇小的她不过潮生的肩膀,从后面看就像是被潮生抱在怀里。
“你们在干什么??”
聂明战的剑眉立起,眉间都戾气,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鞭子,紫黑色的长鞭裹着潮生的胳膊甩到架子上!
架子上放的瓷器“噼里啪啦”落在潮生身上,两米五的架子砸在潮生身上!
“潮生!”
夏清澜想过去,腰间却被缠住,周围景色飞转,下一秒就撞到聂明战的怀中。
“啊!”夏清澜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疯,他的脸就在脖间,男性的气息霸道强势地包裹着他,“你放开我!”
夏清澜死命挣扎!但是,长鞭紧紧地缠着她的腰肢,根本没有办法解开,背后还有男人有力的长臂!
“聂明战!你放开我!”
被激怒的聂明战怒火持续上升,手臂用力,将两人的距离缩得越加短小,夏清澜浑身发颤,泪水布满小脸,楚楚可怜!
唇瓣紧贴,身体的零距离接触,让聂明战清楚地感受到眼前人的抗拒!“把眼睛睁开!”
夏清澜牙齿打颤,如同失了魂魄无意识地挣扎,但是那力道不如最开始的十分之一,如同胆小的兔子垂死挣扎。
“夏清澜!”聂明战目眦欲裂,不知羞耻的女人!对着夫君之外的男人投怀送抱,他这个正牌夫君却避如蛇蝎,与他亲近就这么不能接受!这么厌恶吗?!
“呯!”
“啊!夫人!”
“夫人!”
面前一片漆黑,夏清澜浑身僵硬,因为她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她总觉得有东西在周围看着她,总觉得有东西在碰她,她只能不停地磨挲身体,将皮肤上的悚然感驱除,作用甚微。
她知道这是梦!因为她曾无数次地做过这个梦,每次受到侵犯,她就会做无数类似的梦,可是她还是怕,她还是醒不过来!
“爷!”连翘可是亲眼目睹聂明战的恶行,两股颤颤。
聂明战直直地看着府医,阴测测地问,“死了没?”
连翘吓得差点摔倒,还是潮生扶了一把,担心地让她微微靠在肩膀上借力。
府医颤巍巍道,“三夫人惊吓过度,梦魇缠身,小人开了安神药,静养几日即可,不过,切不可再经惊吓。”
“滚吧。”
府医拎着药箱疾步而走。
“你小心啊。”潮生将连翘扶到石凳上,追上聂明战。
聂明战看着树下的秋千,“什么乱七八糟的,挂在这里挡着爷的阳光了,还不弄下来!”
“这是夫人……”
“你也是她的?”
潮生脸上还有刮痕,急急否认,“属下不是,爷才是夫人的,不,夫人是您的。”
“八十圈,晚膳前少一圈加十圈!”
想死的潮生抓过一旁的小厮让他弄秋千,自己慌忙去院子外,绕院跑!
书桌上,清新绿叶站在深色苍劲枝干上,这让聂明战想到午后看见的一幕,弹珠一扔,紫砂陶盆碎裂,盘根的土块拽着小叶紫檀落砸落在地。
惊吓过度!梦魇缠身!
这女人到底把他当什么?!
之前的讨好果然都是装的!!!哄好他然后去外面找男人逍遥快活吗?!
“让海平回来。”
空气中的回应一吹就散,聂明战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的小叶紫檀,轮椅无声地碾过。
二夫人病了,三夫人也病了。
大夫人送了一些补品,人却没有亲自来。
夏清澜坐在床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无数的月牙伤痕,白芷看见,轻声道,“奴婢帮夫人剪指甲吧?”
“恩。”
金丝楠木雕花大床,夏清澜看着它,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聂明战不会是有那个需求了吧?
想到从宫中开始的似有若无的亲近,到昨日的亲吻,都在证实她的想法。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白芷拿了剪刀回来,就看见夏清澜的脸更白了。
“无事。”将手伸出来,夏清澜开始想之前的念头,纳妾。
果然是堵不如疏,让他继续出去玩乐,他生气地摔筷子,现在又憋不住!男人死要面子受罪的是她啊!
如今他和她不适合再谈这个,聂明战就是炮仗,还不知道火药线在哪的炮仗,只能从老夫人身上入手!
原因能找一大堆,问题就是要说进老夫人的心上,不然依老夫人的性子,不会多管儿子房内事。
“白芷,你可知道侯爷和二爷是为何納姨娘的?”
白芷愣神,知本分地没有多问,“魏姨娘是二爷出门带回来的,苏姨娘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大夫人怀大少爷的时候抬上去的,张姨娘是别人送给侯爷。”
“苏姨娘是大夫人给开面的?”夏清澜还真没想到,看两人斗的模样,苏姨娘比张姨娘还像是送进来的。
白芷点头,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苏姨娘私自倒了避孕的汤药,怀上了二少爷,这才和大夫人生隙的。”
“大嫂难道没看出苏姨娘是个不安分的吗?”夏清澜觉得大夫人在后宅的手段还是高段位的。
白芷剪指甲的动作顿了顿,小声道,“大夫人原打算换一个,没想到苏姨娘直接爬上了侯爷的床,让大夫人吃了一个哑巴亏,看在孩子的份上,侯爷才没有和大夫人生气。”
不过,这也让大夫人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