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澜状似无意道,“林小姐可在府上,何不邀其一起欣赏。”
“小女也想与大将军夫人说说话,可惜身子骨羸弱,吹了凉风头晕歇下了。”
注意到知府夫人一闪而过的光芒,夏清澜就知道她在说谎,杭州知府打算让聂明战收了林婉儿,她是知道的。
不过,聂明战早就觉察了夫妻二人的算盘,如今再动不该动的心思,就不能怪他们了。
“夫人,爷让您回去。”白芷进门。
知府夫人面容失色,连挽留都没有,在他们离去之后就匆匆让人打探书房的消息。
“爷……唔!”
可口的小*进门就被吞入饥肠辘辘的大狮子口中。
——
书房。
知府与夫人匆匆赶来,未入拱门就听见了不堪入耳的娇媚声与怒吼声。
“都下去!”知府夫人怒道。
大将军离开书房,那里面与林婉儿颠鸾倒凤的男人是谁?!
知府脸色青白,憋着一腔怒火进去。
“大人和夫人请留步。”暗卫站在门口。
“你是何人,敢在我们府上放肆,还不来人把他拖下去!”
知府夫人一声吼,拱门之后的小厮又跑回来了。
“大将军有命,里面结束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
暗卫语气冰冰冷冷,却把夫妻两人的怒火烧起来!
“让开……”
任凭他们叫嚷,暗卫如同脚底生根立在门口。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婉儿!娘对不起你啊!”
知府夫人后悔不已,若不是她猪油蒙了心,女儿的清白怎么会毁,里面的男人是猫是狗,他们都不知道!
除了后悔,就是对聂明战的怒气,婉儿多好的女子,聂明战为何要怎么作践她!好狠的心啊!
知府想的更深远一些,以大将军的能力,之前陷害夏清澜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本想用林婉儿来熄灭大将军的怒火,现在看来,反而弄巧成拙,想也知道里面的男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杭州知府的心里,仅有那么一点对女儿的内疚,更多是懊悔自己思量不够,让聂明战逃过这一劫。
这只是夫妻两今晚的内心独白,今晚只是聂明战回给他们的小礼物,大礼还在后面。
老泪纵横地将林婉儿送回房间,知府看着如同破娃娃的女儿,在一旁快要昏倒的夫人,拽紧了拳头。
“老爷,您要去哪?”
他要去告聂明战!告他仗势欺人,凌辱他的妻女,让人毁了自己女儿的清白!
挖空心思,斟酌字句写了一篇弹劾大将军的文章,还有祈求上司帮忙讨公道的文书,天蒙蒙亮,知府大人就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出门。
“这!这是真的?”
杭州知府的上司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喜欢出风头,看杭州知府衣服布满褶皱,面色泛着青白色,就认定此事不假。
“老弟放心,本官一定会把此事上报,为你和你的女儿讨公道!他大将军战功赫赫,还不是靠着祖宗荫蔽,实际上内里还是黑的,京中子弟都是这般,声色犬马,自以为是,欺善怕恶,老哥帮你把文书送上去!皇上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杭州知府眼底带着阴狠,他一定要聂明战为恩师一家和女儿付出代价!
他们不知道接到消息的两河提督正火急火燎地赶来,尤其是杭州知府,还急不可耐地把此事传给太子,希望他能联合自己。
太子可不是傻子,如今聂明战有老六护着,皇上又对老六另眼相待,而且,聂明战的夫人还是一个圣医,他是脑子有包才会去招惹聂明战哦。
刘阁老的事情,急不来!等到他大权在握,是放还是关,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皇上的放权,渐渐让太子心思膨胀起来。
“欺人太甚!滚出去!我林府不是他聂明战能够欺负的地方!爱女之事,本官一定轻易算了的!”
知府大人只觉得胸口要炸了,聂明战居然派人告诉他,着手为林婉儿和那个男人举行婚事!
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卖猪肉的莽夫,如何能够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呜呜呜呜~我不要活了!清白都没了,女儿还不如撞死!呜呜呜!娘!我不嫁!”林婉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知府夫人也忍不住哭了,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屋内一片乱糟糟,吵得林知府脑壳疼!
暗卫脸色不改,“三日之内,林府若是不见喜事,后果自负。”
“砰!”
金丝镂空铜香炉在地上滚了两圈,香灰散了一地。
“老夫等着!”
别人怕他聂明战,他不怕!
聂明战毁了他女儿一辈子,他就算豁出老命也要在聂明战身上咬下一块肉。
可惜,所有的豪言壮语在两河提督到之后,消失殆尽。
两河提督甩出一堆证据,guan商勾结,欺骗百姓,获取私利,杭州知府被革职查办,就连上级也没逃过。
为了保命,林知府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嫁给了卖猪肉的莽夫。
杭州城就那么大,杭州知府还是城内的父母官,之前多感谢他,在拆穿他和奸商勾结,骗取他们的信任和财产之后,就有多痛恨。
而林婉儿嫁人,多少人都是去看笑话的,杭州城男子女子都以俊美为先,五大三粗的糙汉,一般女子都不会嫁的。
可想今后林婉儿将会受到多少嘲笑。
何况,林父坐牢,林夫人只能跟着林婉儿到卖猪肉的莽汉家,刚开始还高高在上,可惜莽汉和莽汉母亲也不是吃素的,不喜欢热脸贴冷PI股,林夫人自己给自己难看。
——
“林小姐如此温婉爷都不动心,得要怎样的天仙才能如您的眼?”夏清澜懒懒地靠在软被上。
聂明战捏捏她的鼻子,“近在眼前。“
心里甜丝丝的,板着脸把他手拍一边,“就知道贫——”
没说话,就感到一阵反胃。
“怎么了?”聂明战揽过她,让海平停车,轻轻地拍打后背,“哪里不舒服?”
外面白芷掀开帘子进来,“夫人?”
“去请大夫!”
夏清澜摆摆手,“我没事,继续赶路。”
晃了晃聂明战的胳膊,眼眸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我真的没事。”
“都吐了还没事!是不是要吐血才是有事?”
语气不可谓温柔,又冷又硬。
靠在他的*,摸着小腹,乐呵呵地道,“我真没事,吐是好事也说不定呀!”
“胡说!吐怎么算好事!”
聂明战倒了杯水,内力烧热了,递到她嘴边,夏清澜喜滋滋地喝下,感觉舒服多了。
“真的,是好事。”
“你倒是说说哪好了?!”聂明战脸很臭!仗着自己懂一点点医术就开始不顾自己身体,乱说话了!
真的是一点点医术吗?
夏清澜皱皱鼻子,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人,“凡是有好有坏,我们要用辩证的观点看待问题,你看,我吐了,好的一面就是羊羊有伴了,坏的一面就是我要吃苦头了。”
“吃苦头就是会坏的!什么有好有坏!吃苦头还有屁的好处!”聂明战忍不住说脏话,实在是怕昨日伤了他的身子。
林知府还真舍得,千金难买的逍遥散。
将林知府又拉出来溜了一圈,才感觉自己漏听了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羊羊有伴了?”
“什么意思?”
夏清澜拖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肚子里有小宝宝啦!”
好开心!好激动啊!
第YI次当麻麻!呸!当孕妇!
“这,怎么会?!”
夏清澜敛了眼里的喜色,推开他,“你什么意思?不想要?”
聂明战眼里还带着未消失的惊讶和不可置信,指节微动,闪过新奇,“真的有小宝宝了?”
知他是太激动,看他反应不过来的傻样,她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恩。”
就算是早知道,每每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她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这种感受真的太奇妙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怀孩子的一天!
当初刚穿过来的时候,还为有羊羊庆幸,不用跨越那深不见底,宽无法丈量的深渊,就能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宝宝。
没想到,老天还送了她更大的礼物。
白皙如玉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道,“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
两人膝下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可是这样感受孩子的孕育还是初次体验!
让人四肢骸骨都战栗的美妙!
“方才难受,莫不是因为昨日?!”聂明战忍不住手中用力。
夏清澜回握,温声道,“不是,孕吐是正常现象。我小心着呢。”
昨日还真是把她吓了一跳,好在她提前就知道,也好在聂明战心疼她,就算在那样的情况下,也顺从她,照顾着她的感受。
“爷,遇见你是妾身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
聂明战握紧手中的柔夷,只觉得胸中涨的满满的,浑身都是力量。
他们回去的速度很快,白墨带着清舒跟在后面,也去京城。
夏清澜一时也没有办法,每日闲暇就在研究清舒的病情。
好几次,聂明战都看不下去。
“你怀孕了,别管他们了!”
看着她反胃之后又翻医术,昨日还因为下马车去给清舒诊脉受了凉!聂明战一直想将他们撵走!
“别闹,我是怀孕,又不是重病,反正也没事,研究一下也好。”怀孕就什么都不能做啊,想想就受不了!
这还是在外面,沿途风景人情让她变换心情,回去他是不是打算将她拘在床上了。
夏清澜不知道,聂明战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她了。”
“???”
聂明战想到这个,内心就暴躁的就肆虐四方,害怕吓到她,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语调较平常轻快。”闷闷的嗓音,诉说着她的无情。
夏清澜直接就懵了,而后忍俊不禁,动手在他身上敲,“观察这么仔细呀?”
一声闷哼算回答。
忍不住将她对清舒和白墨的言行举止,与对柳生作比较,他才知道,之前她对柳生是真的疏离冷淡!就是寻常朋友!
而看清舒和白墨,就像是,像是他看自己的战袍,宝剑一样!
让他眼热!让他忍不住想要毁了他们!
感到好笑的夏清澜突然觉得一阵冷风。
“好啦,我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呀!总不能当只知道吃喝的猪猪吧!”
“有何不可!”
头上传来的回答,一口的认真。
“别闹。”
他才没有闹。
京城。
将夏清澜安顿好,聂明战就出门了。
“大哥是在哪不见的?”
六皇子、陆杰、林昭都在这里。
陆杰道,“五日前,聂大爷传消息说发现齐王的手下出现在别院,之后便没有了消息。我怀疑是在别院消失的,很有可能是被他们发现了。”
聂眀战趁夜去别院逛了一圈,遇见进暗道的人,跟了上去。
陆杰已经将暗道的图纸凑得七七八八,连出口在哪都知道了,却没人进来过。
前面的人体格瘦小,不是蒙古人,看蒙古人对他的态度,应该是被迫抓来的。
躲过蒙古人再跟上,少年就不见了。
聂明战继续往前,听到了女子的哀求。
“不要!白娇儿!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我错了,公主我错了!”
……
是章宝萱!
棺材里,威远候的身体已经腐烂生蛆,同处一棺的章宝萱也染上气味,被他们盯上了!
那个女子不怕这种东西!
章宝萱已经疯了,整日骂骂咧咧,眼神涣散,如同街边的疯婆子!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人,红色的长裙,后背站着臃肿的中年嬷嬷,聂明战一眼就猜出他们的身份。
无声地离开,另一个暗室里,他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遥止神医。
许是太过自信不会有人来这座院子,也不怕遥止神医逃跑,暗室里并没有监视的人,只有他跟着进来的少年,看样子是被抓来的药童。
打晕了药童,出现在遥止神医面前。
聂明战皱眉,看着遥止不知说什么?
眼前的遥止,面容枯槁,变成了一个老叟!
年轻的容颜不再,若不是他身上十年如一日的衣服,还有身上的药香,聂明战都不敢相信他是遥止。
“发生了什么事?”
遥止神医动作缓慢,盯着他看了半天,“聂、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