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夏清澜用眼神示意袁蕊儿,袁蕊儿只能憋着不说话。
庄主一喜,“夫人要什么,只要小人有,都给夫人。”
“我要你派人将他的手脚打断!”夏清澜神色阴冷诡异,嗜血的话语掷地有声。
静若寒蝉,无端地一股阴风吹来,庄主面上迟疑,他尚不知男人的身份,若是对方找来,夏清澜是受害者,不会找她,倒霉的就只有他!
夏清澜乌黑的眼眸泛着幽光,“二选一。”
“夫人……”
“我们走!”夏清澜毫不犹豫地转身。
“我答应,夫人留步!”庄主哭丧着脸追上来,他没想到这位夫人如此果决!
“那就走吧。”她要亲眼看着那人痛苦的模样!
寂静,他们站在楼上,院子里,三个男子对着中间的男子拳打脚踢,最后,两人制住中间的人,剩余一人拿着大棒,高高抬起,大力地砸下去。
“啊!!”
四声痛苦嘶吼,夏清澜目不改色地看完全程。
身边的袁蕊儿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愤怒,第一声断手嘶吼就让她腿软着被丫鬟扶下去。
庄主也腿软不敢看啊,和身边的下人相互扶持。
男人如同受伤的流浪狗,面容狰狞,痛苦地哭喊。
夏清澜冷然离开,“管住你的嘴,若是传出去,本夫人第一个找你!”
狠厉的声音随着女人的身影消失,瘫在地上的庄主如同听见恶鬼索命。
“是、是。”
冷若冰霜进入侯府。
“夏清澜,你站住!”二夫人见夏清澜对她视若无睹地走过去,气得跳脚。
然而夏清澜听见她声音,身子都不带停顿地继续走,登时,二夫人火冒三丈!
“啊!居然敢看不起我!她凭什么!一个红杏出墙的jian人!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一回院子,夏清澜就沐浴更衣,周身如同的寒气如同寒潭而出,赤芍和茯苓都不敢说话。
就连一向缺根筋的潮生都发现不对劲了,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书房之后,看几个小丫头忙完,才过去拉人,“连翘,夫人怎么了?”
连翘眼里红彤彤的,被他这么一问,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
“呜呜呜~”
潮生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双手举头,脖子僵硬地问,“你哭什么?”
还抱他!
“呜呜~”
最后,脑子晕乎乎的潮生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愣愣地看着胸前湿透的衣服。
海平出门倒药,皱眉看他灵魂出窍,道,“做什么!还不去办事!”
夏清澜穿着盘金彩绣棉衣裙,披着织锦镶毛斗篷,在七月的天气,着实惹眼。
“你冷?”
夏清澜用力捏着筷子,低头瓮声道,“恩。”
聂明战眉峰立起来,张口想说什么,最后没说,拈了一块冬瓜过去。
“啪嗒~”
青白透明的冬瓜划过瓷碗,落在木桌上,夏清澜傻傻地看着,半晌才有些楞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认命地闭上眼,她真是作死!
“收拾了。”没想到聂明战淡淡地揭过去,身边小丫鬟立马将桌面收拾干净。
夏清澜咬咬唇,软声道,“爷能帮我夹块排骨吗?”
泛红湿润的眼眸对上幽黑的瞳仁,聂明战视线一凝,看了海平一眼,后者立马带着人都走了。
眨眨眼,两滴泪水就那样出来了
夏清澜不知道为什么,漂浮在海浪上,无尽的恐慌,眼前的人就像是乌云背后的阳光。
“是谁?爷弄死他!”充满戾气、嗜血。
“啪嗒啪嗒~”如同下雨,开始不受控制地落下,夏清澜猛然扑到聂明战的大腿上,低声哭泣。
聂明战伸手抚着她乌黑的后脑勺,眼里蕴含着狂风暴雨。
将娇小的人儿放在软榻上,聂明战出门吩咐海平,“给爷仔细查!”
刚褪去红肿的眼睛再次变得通红,如同风雨蹂躏的花瓣,带着薄茧的指腹沾上绿色的乳膏,轻轻地涂抹在夏清澜的眼睛周围。
睡梦中的夏清澜只觉得清凉却舒爽,轻咛一声,聂明战凌厉的眉峰瞬间就缓下来,怎么会这么娇气!
书房。
“断得好!”聂明战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海平是看过的,他汇报完聂明战让他查的,而后带着愤怒地将手中另一份资料送过去。“这是属下发现不对劲,让暗卫多查的。”
聂明战打开信纸,一目十行,眉眼冷然。“谁给你胆子查夫人的!”
海平跪地,腰板依旧挺直,“属下不能看着夫人欺骗三爷!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那女人……”
“住口!海平!你好大的胆子!爷的女人也是你能够冒犯的吗?!”聂明战语气暴戾,合上资料,“让潮生回来。”
“爷,二皇子那边只信任潮生。”
“还有你。”
“爷!”海平不敢相信,爷居然要将他调走。
醒来之后的夏清澜赫然,她做了些什么啊!居然不知羞耻的扑到在三爷的大腿上。
但是心里黑色小人据理力争:他是你丈夫,扑一下怎么了!
可是,她不是真的夏清澜啊。
现在你是夏清澜,你是他的妻子,他对你也有好感的,老天爷让你来这,就是让你遇良人的!天赐良机,你难道还要放弃?
白色小人羞涩又不相信:他没说对她有好感啊!
对你没好感会安慰你?!
看见女孩子哭,男人不都会安慰的吗?
黑色小人举得例子站不住脚,白色小人带着淡淡的失望清醒过来。夏清澜自嘲,真是母胎SOLO,居然就想入非非。
颓废一天已经够够了,不雅地伸了个懒腰,勾唇一笑,“蕊儿那丫头该是下坏了吧。”
轱辘声提醒夏清澜三爷的到来,转眼就看到他身上的单色香囊,老夫人那还有白芷的帮忙呢,聂明战身上的,真正的处女作。
“三爷~”嫣然一笑,宛若撒满星光的河流,在两人身上静静地流淌。
被允许进书房,夏清澜也不忸怩,吃了饭就开口,随着聂明战一同进去。
找了一本诗词开始学习,好歹也是个文科生,磕磕绊绊还是能够理解大意。
揉了揉眼睛,起身望见小塌上的棋盘,光滑润泽,带着岁月的沉淀,踱步过去,问,“三爷喜欢下棋?”
聂明战抬眼,不答反问,道,“夫人棋艺如何?”
“不懂。”
“爷教你。”
夏清澜讶然微张檀口,看着聂明战雷厉风行地来到棋盘前,掏出小桌下的篓子。
黑如鸦青,不见杂色,白如羊脂美玉,入手滑腻,体坚而易柔的玉石质感。
“此乃永子,细糯如玉,明而不炫,对光照,黑子透碧玉之光泽,白子清如蛋清。”聂明战将白子推到她面前,两指捻着棋子,夏清澜的眼神忍不住吸引过去。
“纵横各19条线组成,形成了361个交叉点。黑子181枚,白子180枚,黑白子加起来是361枚,恰好和棋盘的点数相同……”
没想到暴躁的男子在讲诉下棋时候,会如此的冷静,如同套上剑鞘的利剑,戾气内敛。
“夫人,不知为何蛋鸡都死了。”
夏清澜拧眉,移步到厨房外面的鸡笼,三只蛋鸡横在里面,“拿出来。”
黄灰色的鸡毛软趴趴地贴在蛋鸡身上,身体已经没有温度。
潮生和海平不一样,说是贴身伺候,实际上,经常是在外面院子乱晃,和谁都能说两句,耐不住寂寞。
五大三粗的身材,夏清澜很快就看见了,“潮生。”
“夫人,你们看什么呢?杀鸡喊我呀!”凑过去一看,潮生发现了不对,正色地拎起母鸡看了看,皱眉道,“都是被毒死的。”
“你确定?”
“喙边带着白沫子,毛发凌乱,笼子还有各种痕迹,是毒发时候留下的。”
厨娘立马跪地,“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不是奴婢做的,夫人饶命!”
“将院里的下人都召集到厅堂上。”挥退了众人,夏清澜喊住潮生,“刚才倒的是什么?”
潮生顿时脸色大变,支支吾吾道,“没什么。”
“爷不喝药多久了?”夏清澜温和而不失严厉地问。
想着从潮生嘴里得到答案,夏清澜脑壳疼,得,还是那位爷,这几日下棋的冷静自持气质都是她瞎了眼,倒药这种事情,不就是三爷的标配么。
二房。
“夫人,他们不会查到您身上吧。”春柳惴惴不安。
秋桂啐了她一口,“大房出事是他们自己院里人手脚不干净,关我们什么事!”
二夫人笑笑,“还是秋桂懂事。”
秋桂满脸笑地给二夫人捏肩,讨好道,“奴婢查到那奸夫了。”
“是谁?”
二夫人两眼发光,只要夏清澜偷情的事情被揭发,老夫人肯定会将她赶出侯府!
“此人是扬州来的考生,叫王骏升,落榜之后滞留京都,想来是勾搭上了三夫人,不愿离开。”
“水性杨花的jian人,一个落魄书生也能看上!”
“俗话说得好,什么锅配什么盖。”秋桂嘴巧地讨二夫人欢心,看到二夫人脸上的得意优越,才缓缓道,“王骏升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断了手脚,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果真是个上不的台面的东西。”二夫人满含不屑,低声吩咐秋桂,眼里都是算计。
最后也就查出是打扫丫头喂杂草的时候,混进去了有毒的植物,好在聂喣阳没有事情,罚了丫头一个月的工钱,也就没有再追究了。
夏清澜发现连翘近来满怀心事的模样,眯眼看潮生与连翘的背影,笔头敲了敲脸颊,“原来是桃花开了。”
聂明战今日出门,却没有带上潮生,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琥珀来说,大夫人念起她前些日子送来的胡桃牛乳茶,还把牛乳都送来了。“劳烦三夫人走一趟了。”
夏清澜点头,“赤芍,送琥珀出去。”
好在小厨房有豆子,胡桃,夏清澜毫不客气地熬了一锅,让刘妈妈给老夫人送过去,自己让白芷拎着往大房去。
“事情办好,主子的赏赐不会少了你的。”老嬷嬷的声音在黑夜显得几分惊悚。
夏清澜手疾眼快地捂住连翘的嘴巴躲进竹林后面,昏暗的月光下,嬷嬷满脸皱纹的脸庞被他们看个正着。
“三弟妹?可是困觉了?”大夫人舀着胡桃牛乳茶,细嚼慢咽。
夏清澜点了点眼角,露出一个假笑,“今日陪羊羊闹了许久,晃神了,大嫂与我说什么?”
“没事,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夏清澜若有所思地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大夫人的眼神。
“到时候三夫人会站出来吗?”琥珀道。
“她必须会。”端庄气质带上了强势。
七月的小尾巴已经消失,新的八月,带着忙碌的气息。
八月十五中秋,合家团圆。
大夫人忙得脚不沾地,二夫人和夏清澜都被拉去做壮丁,送礼名单;月饼的选购;府中的布置;进宫的安排……
夏清澜感觉自己变成了刚入公司的小职员,被分派任务,好在她曾经也安排过公司的活动,在刘妈妈的帮助之下,得心应手。
“从前不知道三弟妹是个作羹汤的贤惠人,上次的汤水鲜美可口,前儿个,还真是头一回。”
夏清澜想,还真舍不得送过去,指不定糟蹋好东西。
“多谢二嫂夸赞。”
二夫人咬着银牙,听不懂人话吗?
夏清澜无视二夫人的眼神,她不就是在指责自己进侯府两年了,*献殷勤吗?
这就是事实,无须遮掩,她没事还能到大厨房蹦跶吗?
大夫人笑,“若是早知道,三弟妹一进门我就给她弄一个小厨房,平白少了那多珍馐美食。”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不就是,老夫人稳当当地坐在上方看戏。
夏清澜掀了掀眼皮,如眸是老夫人慵懒的模样。
老夫人的脾性她也算是摸清楚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她不是那种多管闲事、斤斤计较的人。
就连夏清澜都得赞一句,睿智的老人,怪不得无论是在前院还是后院,老夫人都享有绝对的话语权。
“大嫂也笑话我。”夏清澜恰到好处的笑怒,与大夫人一唱一和就把二夫人的梗揭过去了。
二夫人气得撕手帕,心里怒骂,两人蛇鼠一窝,居然联合起来对付她!尤其是夏清澜!
人啊,往往受不了被认为比不上自己的人踩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