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禾之前对苏宴的身世之谜的确很感兴趣,也叫人去调查过,但是都是无功而返。
她万万没想到,谜底解开的这么快。
还来的这么突然。
苏宴一直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一条路上黑漆漆的,就算有路灯也是感觉很寂静。
陆青禾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不知从哪段路开始,她觉得他的脊背越来越直,挺拔的身影在暗夜里前行,也很孤狼的气势。
而他身上的戾气和冷漠也渐渐散了。
直到走进一座小洋房。
里面打扫的很干净,空气里是花香和祭祀用的香。
他再往里走,进入一个房间,然后面向一个柜台下跪。
陆青禾走进去便看到柜台上摆着一张黑白遗照,那是个长相极为标致的女人,嘴角带着浅笑,眼中清澈又冷静。
遗照的周围摆着祭祀用的东西。
苏宴跪在地上默默磕了几个头,接着起身看向陆青禾。
陆青禾也走过去,跪在他刚才跪过的地方,做了同样的动作。
之后苏宴就让她退出那个房间,他把门关上,把自己关在里面。
陆青禾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等,眼睛左右查看这个房子。
从进入这个庄园开始,她没看见任何一个人,但是到处的灯都是亮着的。
这让陆青禾想到了什么。
她低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心中涌起些许酸胀。
不知道妈妈当年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
她的骨灰盒一直放在赵家的地下室库房中,每年回家的时候是不是都阴暗得很。
没有路灯这样照明。
如果自己没有拿回她的骨灰盒,不知道妈妈还要在那样阴暗的地方待上多久?
悲伤的心绪一旦弥漫,想要收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陆青禾想来没什么好在乎的,但是妈妈是她唯一的软肋。
也是唯一能激怒她的东西。
悲伤过后,再次覆上心头的就是对赵家的愤恨。
陆青禾看向紧闭的门,左右苏宴一时间也不会出来,她便起身往外走。
拿出电话,拨通聂一泽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就很快被接通了。
聂一泽很惊讶陆青禾会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青禾,是想看看宁禹的情况吗?”
陆青禾单刀直入,“一泽哥哥,您之前说收集到赵家的商业犯罪证据,是真的吗?”
“你,你忽然跟我提这个,是决定出手了吗?之前你可是犹豫不决。”
陆青禾一双眼睛看着黑夜里的某一处。
冷静的眸光闪烁着尖锐。
陆青禾说:“之前我还没有拿回妈妈的骨灰盒,有很多不确定的和拿不准的因素在,现在不一样了。”
“可是你还记得之前我怎么说的吗?”
聂一泽试图让陆青禾想起当初他的条件。
这会儿他不愿意直接说,也是为了给她面子。
陆青禾顿了顿,“你可以换一个,毕竟我就算现在离婚,也是对你的不尊敬。”
“如果我说我并不在意呢?我是愿意接受的你。”
聂一泽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口。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陆青禾轻笑,“我何德何能,要是当年我不那么任性自以为是,也许我现在已经解决赵家了。”
“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乡下自保吗?如果不是你不接触赵家,他们早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也是。”
陆青禾点点头。
自保?
她只想着怎么能查出妈妈去世的真正原因,这几年她不是在自保,而是在养精蓄锐。
当年的她根本不足以和赵家抗衡,就算手里拿着股份转让书,那也会被赵云阳用非法手段夺去。
当时她什么都没有,那什么和赵家对抗?
现在她有了。
有了苏家这张牌。
陆青禾回头看了看身后,又转过头和聂一泽说。
“一泽哥哥,那些东西要是往上一报,能损赵家几成?”
“当年还好说,现在有点难,毕竟这几年赵家在渝都的势头也不小。”
聂一泽欲言又止,轻笑,“我是不是不该说的这么多,应该先把你骗离婚了再告诉你。
“现在说多了,那我这边的信息对你就没什么用处了。”
陆青禾愣了愣。
倒不是因为聂一泽的话,而是对赵家现在的状况很不满。
别说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了。
在商场上的,哪有谁的手是真的干净的。
这么几年过去,陆青禾也知道,赵云阳每年拉拢花出去的钱不少,为的就是如果有一天,哪个不长眼的要和赵家对着干,那些曾经打通的路子能够帮上忙。
陆青禾这边一时不说话了。
聂一泽神情敛了敛,“青禾?”
轻声喊了她一声,可是陆青禾并未听见。
倒是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冽的声音,“你在和谁打电话?”
听见这句,聂一泽眉头微蹙,先一步把电话挂了。
陆青禾和聂一泽似乎很有默契似的,她也没有和对方打招呼,然后就把电话不动神色地挂断揣进兜里。
“忙完了?”陆青禾若无其事的问。
苏宴走上前,“和谁打电话呢?”
他们两人都像是没听见对方的问话似的。
答非所问,又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明显是不想回答。
不对,不想回答的只有陆青禾。
见装傻和躲避这招没用,陆青禾只好讪讪的笑着说:“没什么,聂一泽听说了赵家的事,来问问。”
“问什么?”
“关你什么事。”陆青禾不喜欢他这么深究。
更不喜欢他一副捉奸的模样。
她看了眼他的身后,“还有其他的事么?”
“着急走?”
“不是,那我这不是在问你的安排吗?”
苏宴抓过她的手。
“做什么?”陆青禾猛地一惊,双脚顿时跟灌了铅一样一动不动。
苏宴没拉动她,转头看了眼,“怕我拉你去死啊?”
“那你死不死?”陆青禾没好气的说:“你死的话也别拉我,我不想死。”
“那你想和谁死?聂一泽?还是秦睿宸。”
“你犯病了是吧,我说了你今天不适合出门的。”
陆青禾瞪了他一眼,随即跟上他的步子。
进了客厅,苏宴把她带到他母亲的那个房间。
苏宴示意了下房间内的沙发,陆青禾走过去坐好。
苏宴转头看向灵堂上的女人。
柔着声音唤了句:“妈,她就是陆青禾,是我刚结婚不久的妻子,也是您的儿媳妇,今天我带她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