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见此,一人忙拽住孟庭言,一人去把孟玉珥从地上抱起来,她一张可爱的小脸蛋儿都是泥土,此时正往外吐着泥块,看上去十分狼狈。
孟庭言常年以打猎为生,做的算是血腥的谋生,见惯了生死的他本应该铁汉无情,但此时却微微红了眼眶,一阵后怕在心中翻腾。
他此时也才瞧见,孟玉珥的脖颈上挂着一把银锁,那是在她出生时候,她的母亲苏氏专门去找人为她打造的,此时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而野猪最是怕光,孟庭言大抵猜到了那头野猪为何忽然会掉头。
而如果当时那头野猪没有忽然掉转头,那么现在孟玉珥已经被那头野猪踩死了!
那可是一头成年的野猪啊。
光是想到这里,孟庭言就觉得心惊胆战。
他指着孟玉珥的鼻子骂道:“孟玉珥,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真以为自己很能耐是不是?!”
孟玉珥心中有千言万语,触及孟庭言愤怒又夹杂着后怕的模样,她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红了眼眶的模样。
前世父亲是个猛将,能做到大厉朝大将军的位置,靠的不单单是浑身武艺,更是靠着过人的胆量,孟玉珥上一世从未见过孟庭言这般模样,还是在她的面前。
甚至在他为了徐珍珠差点打死她的时候,孟玉珥还有些怨孟庭言识人不清,但此时她却能深刻的感受到,她的父亲有多爱她。
孟玉珥不顾阻拦,走到孟庭言的面前,抱住对方的大腿可怜兮兮的抬头望着孟庭言。
“爹爹,珥珥下次不敢啦,对不起……”
孟庭言一肚子的火,生生被孟玉珥的软萌乖巧浇灭。
他无力的放下手,动了动唇朝身旁的村民道:“麻烦你们,帮我送孩子们回家。”
“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野兽进村被孟家人撞到,本来就是很背的事情,村民们也很感激孟庭言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死了野猪,以免它会伤了村里的其他孩子,现在当然很乐意多帮衬孟庭言。
孩子被带走,孟庭言才动身朝方才他们站的地方走。
一般情况下,野猪是不会进村的,还是在青天白日里,进村攻击小孩子,至少这方圆几里内就不可能有野兽,孟庭言是个经验十分丰富的猎户,这点比谁都清楚。
思绪间,孟庭言已经走到了药田里,他蹲下身,用一只手捏起一些土,放在鼻尖闻了闻,瞬时间,一股引兽粉的香味就窜进了他的鼻息间,还是他亲手做的引兽粉。
孟庭言打猎这么多年,引兽粉都是自己做的,他一下子就能闻得出来。
而此时,他脑中闪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眸光微微一寒。
……
孟玉珥和孟舒朗被送回去,孟玉珥担心孟舒朗刚才跑的急伤到了身体,又仔细的给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她才放下心来。
“我去洗洗脸,二哥你休息一会儿!”
孟玉珥感觉嘴巴里脏脏的,应该还有土没有吐干净,她正要转身离开,孟舒朗忽然出声:“珥珥,下次遇到危险,不可以再跑哥哥前面,听见了吗?”
“二哥是珥珥的家人,珥珥保护二哥是应该的呀。”孟玉珥理所应当道。
孟舒朗语气颇为老成的教训道:“因为你是妹妹,只能哥哥保护妹妹,不能妹妹保护哥哥!”
才几岁的年纪,拧着眉头一副小老头的模样,让孟玉珥忍俊不禁,眼睛笑成了月牙,心里却甜成了蜜饯,连连点头应道:“嗯嗯,珥珥知道啦,下次一定要二哥保护珥珥!”
“嗯。”
孟舒朗看着孟玉珥一蹦一跳的跑出去,此时却依旧心有余悸,如果孟玉珥当时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孟玉珥洗好脸,恰逢孟庭言回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抬着野猪进来,几百斤的野猪,足足四个人抬。
孟庭言带头,把野猪在门口宰了分给乡亲们,这消息一传出去,村里人都聚集在了孟庭言家门口。
人一多,口舌之争也就多了起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像孟家这样老夫少妻的家长里短,最是叫村里的长舌妇爱听,什么消息都打听的门清,此时就站在孟家的门口,有人就忍不住又开始打听起来。
“玉珥,你偷偷告诉婶婶,你后娘可是不喜欢你爹?想跑咯?”
那妇人以为孟玉珥是个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没个把关的,往往信息也是最真实的,问的问题也十分劲爆。
昨天晚上徐珍珠在孟家的药田里下引兽粉的事情,早就在全村传遍了,虽然大部分人相信徐珍珠真的只是为了吃肉,但总有一部分人不想孟家安生,见缝插针的去找歪理。
孟玉珥没有想到有人吃瓜都吃到她这里来了,她疑惑的问:“徐姨为什么要跑啊?爹爹长得好看,还有这么多听话的孩子,徐姨喜欢我们家还来不及呢。”
那妇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得了吧,脑子有病才会喜欢又老又有孩子的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面上,妇人堆上笑脸:“那你喜欢你后娘?”
“喜欢哇。”
孟玉珥满口胡说,那妇人一脸不信,还和她聊了好半天,最后悻悻的走了,愣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
走到一旁同其他妇人交涉时,还信誓旦旦的同那些妇人道:“孟家小丫头还怪喜欢这新娘,一句后娘歹话都不说,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
孟玉珥听得发笑,瞧着村民们开始给野猪开肠破肚,这才回屋。
孟刘氏明面上照顾受伤的徐珍珠,实际上却打着这个名号,光明正大的给徐珍珠招揽病人,她那大嘴巴一吆喝,孟家几乎成了坐诊的医馆,收费便宜还不分时间段,夜里来人徐珍珠都的爬起来看诊。
本身她就被打的不轻,这么一折腾,徐珍珠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再去折腾其他人。
孟玉珥前段时间借着照顾药田的名头,没有好好的跟孟舒朗上课,这段时间草药不用再问事,她也乐得清闲,这才开始正式的和王娇儿一起,跟孟舒朗学认字。
王娇儿经过月余的学习,已经可以歪歪扭扭的写出自己的名字了,孟玉珥的第一堂课亦是如此。
孟舒朗用毛笔沾上水,在地上板正的写出了孟玉珥的名字,他的字规规矩矩的,不似日后那般锋芒毕露。
“你先跟着描几遍,然后自己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