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摇头极力否认，她继续说。
“你们会在这张床上如何讨论我和哥哥？嘲笑我们的愚蠢和天真？你们把万家踩在脚下侮辱，难道不该死吗！”
“我们走。”宋哲给我披上睡袍，万晚晚跟在身后，还在羞辱我。
宋哲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万晚晚我们早就结束，滚蛋！”
宋哲把我推上出租车。
“姐姐你儿子还在法国，他身体很差，我不敢带回来，已经让人送回医院。”
“你不和我一起走？”
“我打了万家千金，宋家和万山海不会放过我。如果我是姐姐的孩子多好？你会多爱我。”
出租车疾驰而去，我趴在窗边望着越来越远的宋哲。
“小姐，你要去哪里？”
“万家。”
我要回家，哪怕万山海很快会不要我。
万山海坐在餐厅，看着我一步步走近他。
餐桌上有玫瑰、香槟酒，还有燃尽的蜡烛，我错过了我们的烛光晚餐。
“万先生能放过宋哲吗？”
“我以为你起码会祝我生日快乐。”
“明天你会看到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但我和宋哲什么都没发生。”
“是没发生还是没来得及发生。”
“万先生…”
“你违背我们的协议，该谈谈离婚事宜。”
“我不要离婚，我没有出轨！”
“也许是我太执着，七年前就该知道你不懂忠诚。”
我还想解释，电话响起。
这是跨国电话，我必须接。
我颤抖的让对方再说一遍，第一次觉得法语晦涩难懂。
“万争争肺部感染，情况很不乐观，你最好来一趟法国。”
“万山海立刻和我去法国！”
“我们在谈离婚。”
“你儿子…”他要死了，可我说不出口，我舍不得说一句诅咒争争的话。
“这套说辞你没说烦，我听烦了，明天事务所签字。”
“跟我去法国！”
“你签完字，我可以考虑送你去机场。”
“我带你验DNA，你难道算不出时间吗！”
万山海的手机响起，万晚晚哭着冲他喊。
“宋哲和尤婧被我抓奸在床，居然还敢打我，我要宋家给我说法！”
万山海克制脾气，努力安抚大小姐。
“宋哲马上会被送出国，我会让宋家断他一切经济来源。”
“你们戏弄人的方式真是千篇一律。”
“闭嘴！”
“为什么她还在！赶走她，我回来不想看到她，否则死给你看！”
万山海将一叠钱交到我手里。“去外面找个宾馆，明天来事务所签字。”
“和我去法国！”
“我会给你三千万，乖乖签字然后滚回你的法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万先生会遗憾吗？”
“遗憾什么？”
“遗憾一次次推开争争。”
我走了，拿着这笔钱买了一张去法国的机票。
我给他留下一颗争争的乳牙，这是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11
到医院时，争争在隔离室微弱呼吸着，我穿上防护服，一步步靠近瓷娃娃。
他很累，还是努力对我笑，看看我身后空无一人。
我捧起他失落的小脸。
“爸爸总是迟到，但他会来接你，争争等等他好吗？”
“妈妈，我死后会变成白鸽吗？我想飞到爸爸身边，让他知道争争不生病了。”
“没良心，留在妈妈身边不好吗？妈妈不怕你生病。”
“争争走了，妈妈就是白鸽，可以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们都不要飞走，就这样守着彼此好不好？妈妈胆子很小，离不开争争，再陪陪妈妈好不好？”
“妈妈要好好长大…”
呼吸机滴滴提醒我，我的争争没有呼吸了，可他的呼吸一直很轻，机器也会感应错。
我把争争搂在怀里，一遍遍摸他瘦弱的脸。
“别睡着，再陪妈妈说会话，争争…妈妈还没带你回过家呢…”
他再也不会回答我，我没儿子了。
站在高高的天台上，双手触摸到栏杆上的字，密密麻麻用法语写着：活下去，亲爱的妈妈，我想你快乐。
一定有很多妈妈站在这里一跃而下，温暖的文字感化不了绝望母亲的心。
可为什么绝望的只有妈妈。
我拨通万山海的电话，他语气依旧冰冷。
“为什么还不到律师事务所？你已经迟到三个小时。”
“看到我的礼物吗？”
“万太太，我们在谈离婚。”
“争争有先天性白血病，我很怕带他做任何检测，因为太害怕，所以争争到死都没能见上爸爸。那是他的乳牙，你一定要仔仔细细做检测，不能只有我死了儿子。”
“尤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争争说死后会变成白鸽看爸爸，别伤害靠近你的小鸟。他真没良心，我对他那么好，他却只想飞去你身边。”
万山海在电话里低低的哭泣。
“把医院地址发给我，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你知道养争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一粒药多贵吗？你知道呼吸机开一天多少钱吗？没钱真得好难，我做梦都想要很多很多钱，我不是一开始就脏的，卖血卖酒可还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给我机会弥补你好不好？”
“宋哲是唯一买我身体的人，五年来他的钱供着争争的命。脏吗？我觉得还好，我知道不会和他结婚，但这么陪他一辈子也行。他很可怜，一直觉得很爱我，其实是想要有妈妈陪着他，我也很可怜，必须离开小猫一样的儿子，我们各取所需，五年里相处很愉快，愉快到…我都忘记自己爱着你。”
“阿婧别做傻事，别抛下我。我知道错了，我低头了，让我看看孩子！别这样折磨我…我真得知道错了…”
“山海，我不想变成白鸽，可我想找到争争，做片大海怎么样？看着争争在天空翱翔，最终回到我怀里。”
“阿婧，你信我一次！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争争还会做我们的孩子。我会弥补一切，重来一次好不好？我会把全世界捧在争争面前，我已经失去儿子了，别再让我失去妻子。”
“做人那么苦，我舍不得争争再来一遍。”
“阿婧我爱你！从未有一刻改变过。争争还没见到爸爸，他还没握过爸爸的手，他肯定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对我说，阿婧再给我一个争争，我们重新来过！”
“我想去陪我唯一的儿子。”
我听到万崇山跪地的声音，他哭得声音嘶哑。
“…说你会等我…”
“万先生，你也从未等过我。”
我一跃而下，耳边是呼啸的疾风，我张开双臂投身于霓虹照耀的光芒中。
身穿校服的万晚晚撞着我胳膊，将思绪拉回喧闹的高中教室。
“走吧，篮球赛马上开始，这次我哥哥也参加，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温柔看着她，用尽毕生力气说道：“算了，不要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