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夕一路心情大好,对于啼妆和专儿对她的调笑她也全然不在乎,心中甚喜。
轻推宫门,幽暗的光线透漏着诡异。
“回来了?”声音幽幽倒是把鳳夕吓了一跳。
转身,灯火亮起,那点烛的女子显得那样削瘦和单薄,那是曾经名冠泪城的骊妃,亦是凤夕的母妃。
鳳夕心中沉静下来:“嗯。”
“他可好?”鳳夕一时不知母妃所说的他是谁?见鳳夕愣怔,骊妃便叹了口气“我是说你父皇”
鳳夕也在下一秒意会了母妃的意思:“父皇很好,今日他还夸了女儿——”
想起今晚父皇夸耀自己,鳳夕心底还是很高兴的,虽然父皇并不记得自己的生辰。
“夸了你?为何?”骊妃挑着灯芯,心中还是头一次有些笑意。
“今日暖儿生辰,左流月想要女儿当众出丑,要女儿舞一曲,幸好小时看见母妃跳舞……”鳳夕心中很是高兴,看见流月吃瘪的样子,想起来就是好笑。
“你跳了《清影》?”骊妃顿时声量变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鳳夕。
“是啊?母——母妃有什么不好吗?”鳳夕很是吃惊母妃怎么有这样大的反应。
静静的,骊妃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鳳夕,眼中闪动着光芒,是喜悦也是不安,鳳夕也是不明白。
“罢了,你去休息吧,天色也很晚了。”骊妃不再多说,而是叹了口气,离去,那个样子仿佛怅然若失。
这让鳳夕心中很不解,也罢,今日的生辰,也许母妃是忘记了吧。
鳳夕黯然握着玉簪缓缓步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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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香炉香气弥漫整个屋子,如玉般的陈设表现了这屋主人的淡雅之情,美人斜躺在榻上,眼前浮现出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宠溺叫自己骊儿的男子,大概是不覆存在了吧,泪珠滑落细致的肌肤,一丝也看不出已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人,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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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夕正躺在床榻之上,手中握着千泽送的白色玉簪,好生喜欢,又想起千泽那轻轻的一吻,脸上红晕荡开,俨然女儿娇姿。
伸手便将玉簪放入枕下,突地,凉凉的触感使鳳夕心中生疑,拿出一看,晶莹剔透,血色掺白晕,隐约中看出一条血色凤凰飞入其中,环绕其里,是赤鳳镯,鳳夕大惊,这是母妃最珍爱的物件儿,小时自己喜爱向母妃讨要这个东西,母妃硬是不肯送给自己,直到自己坐地大声哭泣,母妃也是不肯割爱,想起自己小时的无赖,鳳夕也是不好意思的,连自己脸上什么时候笑意丛生,鳳夕也是没有察觉的。
原来,母妃是没有忘记的,自己的生辰。
心中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父皇今晚的夸奖、千泽的礼物,亲吻、加之母妃突来的礼物,使鳳夕心中感动不已,她想要的也是如此,淡淡的幸福感就好,只是这样的“但愿长久,岁月静好”,再恰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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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姹宫。
自宴会结束之后,左流月便怒火中烧,想是使左鳳夕出丑,让她丢人来着,没想到竟使她惊艳于宴会,成了众人褒奖的对象,想到这儿,流月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毒辣的女人啊。
“流月。”来人精致华贵,仪态万千,与流月眉眼相似,但却无跋扈之态,有的是人尽不知的另一风情吧。
阮贵妃,左流月的生母,自骊妃被弃之冷宫,她变成为了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女人,姿色当之无愧,可是与骊妃相较,没有骊妃的纯美之感,取而代之的便是妖娆妩媚。
“母妃。”流月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美丽又严厉的女人,自是不敢放肆。
“何事让你如此生气,母妃进来多时你都不曾发觉?不是参加暖儿的生辰之宴了吗?”丰腴优雅的端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之上。
“母妃,您不说这生辰孩儿还不及如此生气?”流月一掌拍在桌子上,这样的流月,阮贵妃可是从未见过。
“哦?何事竟让我的宝贝女儿如此生气?”阮贵妃轻笑,对于女儿的生气之事更是好奇不已呢。
“今日在宴会上,我本想让那个贱婢所生的女儿出丑,没成想,竟让父皇大力嘉奖她,群臣也都对她另眼相待。”流月想起刚才的情形,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贱婢?是何人?”
“还能有谁?骊苑宫的弃人,骊月,还有她的女儿,左鳳夕——”流月轻蔑的说,脸上竟是讽刺的表情。
阮贵妃听到骊月这两个字,像是很久都没有提到的名字,今日竟让她再次听到,骊月,哼!当年,骊月容姿艳压群芳,她阮墩儿纵使美人胚子,却不及她的一颦一笑,皇上对骊月更是宠爱有加,让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对骊月更是咬牙切齿,每每提起都恨不得撕碎了她,而她阮墩儿如今提起她,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要说皇上当年一夜之间便将骊月禁足骊苑宫,使人大跌眼镜,却无人得知其中是何原因。后宫盛传,这皇上的女人美丽绝伦的多了去了,这小小府衙的女儿也难以困住龙心,背景薄弱,皇上摒弃,一夜之间,从宠惯后宫的骊妃,到弃妃,便是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般,阮墩儿成想,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母妃,你在想什么?”流月一声唤了阮墩儿的思虑。
“没什么,无碍大事,这都已是摒弃之人了,你还与她计较什么,天色也是不早了,快去休息吧。”阮妃起身要走。
这边,流月的话还未向母妃吐个干净,母妃就走了,让流月心中甚为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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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更深露重,窗外隐约有人站在那里,鳳夕兴奋的还未入眠,便吹灭了烛火,小心的靠近窗户,那个似熟悉的身影驻足一会儿,便叹气离开,那重重的叹息声?鳳夕惊觉,不知是谁。
影子走罢,鳳夕在窗前驻足,少顷,便转身走向床边。
‘吱’门开的声音。
“谁?”鳳夕惊觉一声轻怒。
‘咚’倒地的声音,这可吓坏了鳳夕,她赶忙拿起床边的匕首,那是千泽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物,她一直放在床边,好生爱惜。
点燃火折子,鳳夕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倒地的东西,好似一个人,鳳夕用脚踢了踢,见那人一动不动,鳳夕便壮大了胆子,慢慢的走近他。
突地,那人伸出了手,吓的鳳夕向后倒退却倒地瘫坐在那里,只见那人说“救我”手重重的垂下,便不再动弹。
鳳夕紧张的心脏咚咚乱跳不已,平稳心态,鳳夕叫来专儿和啼妆,想要将他抬入鳳夕的床上。
专儿见到此场面大喊了一声,啼妆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一点。
“公——公主,这人是哪来的啊?”专儿瞪着可爱的大眼睛,声音倒是哆嗦。
“先别说话,将他抬到床上先。”鳳夕将那人费力的翻过身子,那人浑身浴血,衣服被刀剑划烂,破烂不堪,让人生畏。
鳳夕、专儿和啼妆将那人好拖歹拖,拖到了床上,这可累坏了她们三个,这一大男子,高大强壮的,还真是难为了她们三个。
“专儿,你去打盆水来——”鳳夕吩咐道。
“公主将他的血衣脱下吧”
鳳夕和啼妆小心谨慎的脱下他的血衣,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可是一脱下血衣,鳳夕和啼妆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人的身体啊,浑身上下布满大大小小的刀伤和剑上,旧伤和新伤杂糅在一起,可怖之极。
顾不得惊奇,鳳夕拿着纱布帮他清洗伤口和身上的污渍,每过伤口之处,昏迷的人都轻吟“嘶”的声音,仿佛疼痛不已,让鳳夕心惊胆战的,好一番周折,才清洗干净。
“哇,还是个美少年呢!”专儿大呼。
鳳夕第一次正视这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见他皮肤白皙,浓眉云鬓,眼睫密又长,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鳳夕也是觉得此人是个美少年呢。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传来,鳳夕眼神示意啼妆。
啼妆心领神会,便出去了,鳳夕吹灭烛火,与专儿静静的站在窗边,不动声色,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只见有火把的火光由远及近。
“来人是谁?”啼妆大喝,
“侍卫军,姑娘可见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闯入?”声音凌威有序传来。
“那倒是没有,倒是你们,天色都这么晚了,不休息还在后宫重地乱闯。”啼妆声音倒是不卑不亢。
“姑娘,属下是奉命保护皇宫安全,刚有刺客在宴会之后暗渡皇宫,恰好皇上不在寝宫,却是被宫女和太监发现,正有大批的侍卫军追捕,属下也只是寻迹追到这里来的。”侍卫军头将事情娓娓道来,这让屋内的鳳夕明白事情原委。
“没有,快些走吧,打扰了我们娘娘和公主休息,你们担当的起吗?”声音俨然一个小主人。
侍卫军也顿时犹豫不决。不知是何人说道“这是骊妃娘娘的宫苑,快点走吧,不然……”后面的鳳夕没有听清,只闻稀稀拉拉一片走开,灯火也慢慢消逝了。
“公主——”啼妆进屋,见着公主神思郁然。
鳳夕愁眉不展,见那少年在自己的床上安然睡去,倒不像是一个刺客,可是,他浑身浴血倒是证明了这一点,他就是刺客,心中毫无主意,
夜深,鳳夕觉得有些乏力,便想,每日告诉千泽,让他来出出主意,一切明日等这个少年醒来再做决定。
鳳夕,思罢,悍然关上宫门、
夜晚,各怀心思,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