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磨蹭蹭说半天,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郁垒语气极度的不耐烦,神色恼怒,如若不是他的下半身被锁在石头里面,他现在已经暴跳起来,大有把面前的这个人捏碎的冲动。
苍穹神色不紧不慢,符婴抬眼看着他,苍穹表现的过于平静了,好像发生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且,从他对郁垒所说的事情来看,苍穹似乎也是有什么东西瞒着他。
“那现在你想把他如何?”符婴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苍穹眼皮也不抬:“杀了。”
语毕,沉渊被他举起直指郁垒所在的方向。
郁垒一愣,但是随即他又挂上了讥讽的冷笑,他知晓苍穹这人执掌天地法度,现在说这句话无非就是试探他而已。
但是符婴却深知苍穹的为人,他向来是没有开玩笑的兴致,沉渊既已出鞘,那必定是要取面前这个人的性命的。
郁垒冷笑:“苍穹圣主,你只染法度,还敢知法犯法吗?”
虽然他对神族的那套法度是极度看不惯的,但是他也料定因为那套法度的束缚面前的这个人不会动他,所以他现在才敢这样一副蛮横的样子。
谁知,听了他的话之后苍穹却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沉渊已经被他灌注了灵力,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一看到这个架势,郁垒也不淡定了,眼瞅着苍穹那灌注灵力的剑就要劈到他的身上,他忽然高喝:“谢悯,你这可和我们约定好的不一样。”
眼看着郁垒要被苍穹干掉符婴本来还有一点暗爽,但是没想到突然被叫到名字,随即惊了一下。
郁垒的目光狠狠地锁在他的身上,是不是终于意识到苍穹真的要对他动手的意图,急色瞬间爬上了他的脸。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是把目光放在了符婴身上,眼睛里面恐惧之余夹杂着怒火,似乎是受到了欺骗。
符婴一愣,看到苍穹的目光移向他,他也是一脸懵,直接从苍穹身后窜出头了,恶狠狠地吼道:“谁他妈和你说好了,我巴不得你死呢!”
这是句实在话,先不论郁垒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论他记忆里面那些真假都分辨不清的过往。当当从郁垒设计瀛洲岛,害得他差点被那些蛊虫给啃干净的事情来看,他自己都恨不得上前去捅他几刀。
苍穹的沉渊最终是没有劈到郁垒身上,那劈出去的剑光被半空出现的另一道剑光给挡住,然后两相扫开。
剑光散去之后,便见凌空出现一个人影,看清楚之后居然是涂山翊。
这家伙怎么会跟着他们到这儿的?
符婴一愣,却见涂山翊护在郁垒身前的样子似乎是和他是旧识。符婴瞬间就明白了,月神君最开始收到的便是涂山的胁迫,所以说把他们骗到瀛洲岛的人其实是涂山翊。而且他现在又出现得这样刚好,那就说明他一定一直跟着他们。先前的时候,苍穹曾经猜测和涂山翊交易的人应当是北阴大帝,可是现在来看却又好像不是,应当就是面前这个被困在地底深处的鬼帝郁垒。
难怪郁垒虽然被困在地底深处,却能够洞若观火,知道外面发生一切。
敢情是有这个小子给他通风报信啊。
“哈哈哈……”郁垒冷笑,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没了后顾之忧。
“涂山翊,本君已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这是你自己找死。”苍穹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
涂山翊闻言冷笑,声音轻微似乎在自言自语:“机会?”
他抬起头反问,看向苍穹和符婴的方向,语气冷冽:“神族何曾给过我机会?”
“可你也不该和他同流合污。”符婴低声道。
早在两千年之前,郁垒就已经恶贯满盈,害死了不知道多少的鬼族将领。撕开幽冥结界,放出了数十万恶鬼,搅的人鬼两界鸡犬不宁,甚至是差点就毁了整个九幽。
听到符婴忽然说这句话,苍穹和涂山翊都丢了一个眼神给他。符婴也是一愣,他刚刚说的是什么玩意儿,他什么时候会说这种有感慨的话了?
“同流合污?我已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现在还一个个自命清高的在这…审判我?”涂山翊觉得好笑。
听了他的话之后,郁垒亦在背后附和的冷笑,涂山翊倒也没有理会他,只是道:“不过,我确实也不至于沦落到和这样的杂碎同流合污。”
郁垒脸色一变。
说起郁垒和涂山翊,那其中自然也是隔着仇的。当年神鬼大战的时候,涂山翊亦层领兵征讨,和鬼族打过的战不计其数,其中亦曾同郁垒交手。郁垒为人阴险狡诈,曾经屡次设下毒计害得她折损了不少手下,甚至是有一次差点就殒命在断魂涯上,最后是他手下的将领拼死保他才救下他一命。这些仇,一笔一笔的,血海深仇,他记得清清楚楚。
“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涂山翊冷声道。
可是现在,他只能同郁垒合作,为了复活明月楼。
“本君要他的命,你保不下。”苍穹低声道。
眸子细长,里面浸透着森冷的杀气。
符婴听了苍穹的话之后,也是透着点不解。苍穹是和郁垒有着多大的深仇大恨,非想着要杀了他?苍穹这个人平常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符婴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强硬的要杀掉一个人。
涂山翊却没有出剑的意图,面对着苍穹灌注满灵力的沉渊,他不闪也不避,甚至是朝着他们两个走了两步。当然了,他眼中的目光并不是对着苍穹,而是对着符婴。
符婴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的往苍穹身后缩了缩,他已经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吃了太多亏了,这都快留下心理阴影了。
意识到他的目光落在符婴身上,苍穹眉头一皱,攥着剑柄的手越来越紧,随即一剑扫出,涂山翊虽然灵巧的避过了大半,但还是被旋过的剑气击中了。
但是他却不恼,他从地上直起身子然后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嘴角挂着他惯有的邪孽冷笑:“怎么,你害怕了?”
害怕他把往事通出,害怕从此万劫不复!
符婴愕然,难道苍穹一直以来都对涂山翊隐忍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是旧相识,而是因为他有把柄握在他手上?
“小殿下,看在我诓了那么多次的份上,今次免费送个消息给你。”涂山翊不怕死的开口。
又一次被叫道,符婴还在走神的瞬间被惊了回来,他看向涂山翊的方向,见那厮笑得冷厉,哪还有方才那种处于下方的颓败之势,仿佛胜券在握。符婴本来是想开口让他说的,但是想到什么他还是习惯的把目光移到苍穹身上。却见苍穹面具下的肌肉隐隐抽动,似乎是在忍着怒气,涂山翊说的话好像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苍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你想说什么?”好像心里升腾起什么期待,符婴冷着脸对涂山翊道。
涂山翊动了动嘴唇,漫不经心的开口:“纵使是过去了两千年,那场清洗黄泉的天雷倒还是让人记忆犹新啊!”
似乎是在嗟叹,符婴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绝对没有这种心思。果然,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涂山翊便又开口了:“滚滚天雷八百里,那模样可倒真是惨烈,让人闻之胆寒。只是有一事殿下似乎并不知道,这天雷说白了历来只有两人能够调动,一人便是执掌天地的神帝重黎,这还有另外一个人嘛…便是负责神格审判,手上握有朱批的苍穹圣主!”
涂山翊像是吊人胃口一样,故意拖了长长的尾音。
符婴面色一白,他下意识的看向苍穹的方向,只见苍穹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我亦曾听闻,当年小殿下是被神帝亲自从黄泉带回去的。你说说,那这场浩劫的源头到底来自何人?”涂山翊不依不饶。
符婴觉得心口有点痛楚,堵塞的厉害。涂山翊要说什么,他心里大概已经清楚了,当年黄泉天雷的引起他一直查看却没有什么消息。现在想想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个就是来自于他父帝,另外一个就是…苍穹!
无数的不确定涌上心头,因为苍穹今日的情绪太过反常,尤其是见到涂山翊之后,苍穹似乎是很害怕他和涂山翊有交集。
“你……”符婴看向苍穹,有些欲言又止。
苍穹垂眸看他,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话。
“那事情竟然到了这里,想必殿下就已经非常奇怪,就算是毁掉黄泉是因为神族本来就想对付鬼族,那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涂山翊似乎是在自说自话,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一步,眸子阴鸷晦暗:“说到这里,我们就该说说殿下身上留的是谁的血了。”
“涂山翊!”苍穹低喝制止,似乎是隐忍至极。
涂山翊却不为所动,反而还无奈的摊了摊手:“小殿下活到这把年纪了,不该还糊里糊涂的继续当个连亲娘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符婴觉得头皮发麻,不耐烦的问出口。
看到涂山翊的样子,他心里面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涂山翊这种运筹帷幄的样子,好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在他的面前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
“殿下听说过应龙神尊吗?”